但是有了貨票子,那麼這些就成了大家都想知道的事情了,若是從中知道了蛛絲馬跡,判斷對了大發其財有什麼難的。不過這蘇州的茶葉貨票子也只有蘇州民眾會買,再就是這時候到了蘇州的一切商賈了。畢竟這是離著茶葉買賣交割最近的地方,有甚風吹草動都能知道,不會錯漏訊息。而且這裡也是貨票子買賣的地方,離了這裡只怕難以及時準確地出手。所以禎娘看見他們手上貨票子才會有這樣的說法。
一般人把買貨票子看成賭博一般,他們可沒本事在紛繁複雜的場面中洞若觀火,大抵是抓住一兩點就斷定了漲跌——他們只怕還覺得自己是憑著腦子吃飯,不過在禎娘看來這和賭博也沒什麼不同,說起來自己玩葉子牌還比他們動腦子呢!
不過作為經商的,不論是禎娘,還是苗修遠這幾個夥計都不應該是這般的。他們比起一般人更加明白其中的道理與行情,因此絕不會輕易動手,往往要仔細分析思慮再三。這時候三人卻只是出門轉了一圈,就帶來這些貨票子,再想到三人是絕無法在蘇州時時看著,這樣做事可不就是往水裡扔銀子了。
這些貨票子其實只是劉文惠一個的,這時候他只是輕鬆道:「告知大小姐,這些大多是些茶葉的,也有一些糧食的,我之前沒買過這個,這一回試一試罷了,並未花多少銀子。我是想著到了回程的時候再賣出,到時候無論漲跌都會出手。」
他說的這般輕描淡寫,似乎只是碰碰運氣,可是禎娘不信。再是隨便也應該有些他心裡的到底,禎娘只不過把這些貨票子擺開,然後看著道:「你是覺著茶葉和糧食是要漲麼?」
其實這也是廢話了,若是不覺得茶葉和糧食要漲,為什麼這時候要買入,畢竟逢低買入逢高賣出麼。劉文惠這時候卻是很認真,並不低估禎娘問出這句話來。他早就聽苗掌櫃說過了大小姐十歲那年就玩的一手好貨票子,一百兩的本錢,一年時間,翻出了十倍!一千兩銀子在顧家似乎不算什麼,但是這可是十倍呀!最精明的商人一輩子也做不了幾回這樣的生意!
因為知道這些,劉文惠相當恭敬,用請教的口吻問道:「我這是第一回入手這些貨票子,大小姐怎麼看?我倒是聽苗掌櫃說過大小姐在這上頭的威風,請大小姐給我參詳參詳。」
禎娘只玩了一年的貨票子,雖然之後還是會探聽一些行情,但是再沒碰那些了。這時候端詳這些貨票子,竟然覺得恍如隔世了。自己搖了搖頭,沉思半晌,這才開口道:「唔,虧的你買進的是茶葉和糧食這兩樣,若是那些冷僻的,一時之間我並不知這樣貨物的情形,也就說不出什麼了。」
禎娘當初才十歲,拿著一百兩銀子的私房錢去玩貨票子並不是想要賺錢,更多的是覺得有意思。特別是其中抽絲剝繭,最終得到正確的判斷,又由價格起伏來檢驗,讓人十分沉迷就是了。
從這可以知道了,禎娘並不是憑藉運氣做到利潤翻了十倍,而是她的聰明才智。在這上面,她不是一個十歲的小姑娘,而是比那些四五十歲的投入者還要老到精明!那時候她每做出一個決定,似乎很容易,只要差遣小廝去買或者賣就是了,但是這之下是尋找各樣的訊息和行業秘密進行分析。哪怕現在並不是她來玩貨票子,但是沒有得到該種貨物行業實情,她依舊不會做出任何判斷。
禎娘只看茶葉,然後道:「茶葉倒是應該買對了,今歲茶葉上漲是應該的。至於糧食就有些不成了,最多就是不漲不跌,這是最好——不過你入手不多,合起來看,應是賺了一些。」
這時候不要劉文惠問出口,禎娘就已經解釋了:「今歲無論是雨水還是別的什麼都沒什麼特別,只有一點對茶葉最不同了——去歲茶葉開頭不是格外慘澹,家裡還趁那時候買進茶葉,後來價格大漲,算是賺了錢。但是更多的茶農可沒賺到錢,開頭茶商收茶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