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過這些。
徐徒然模模糊糊地意識到這點。她見過類似的圖案,在自己的胳膊上。
所以現在到底是怎麼回事?這些是她自己的回憶嗎?這些和那枚標著「幻覺」的胸針之間又有什麼聯絡?
我被幻覺困擾——這些是她經歷過幻覺嗎?又或者,是與之相關的因果……
徐徒然意識到了些許不妙。她現在腦子太亂了。太多的碎片,她需要找點時間將它們一一梳理——然而現在,明顯不是什麼合適的時間點。
就在她被碎片記憶沖刷得東倒西歪的時候,那些木偶人明顯圍得更緊了些。
木頭人的移動沒有腳步聲。徐徒然視線往下一掃,這才發現它們的腳都是連在地板上的——木質的地板上鼓起了一根根細長的隆包,彷彿地板的下面埋藏著血管和經絡。
坐在桌位內側的那名女子,終於小心翼翼地挪了出來,胸口不知何時,多了幾枚胸針。她將水桶包挎在肩上,用氣音對著徐徒然說話:「你還好嗎?你剛才不太對勁。」
徐徒然深吸口氣,強壓下那些混亂的記憶,輕輕搖頭。女子見狀,抿了抿唇。
「不舒服也忍一下。拉著我,不要松——往手電筒的反方向跑!」
話音剛落,她猛地抄起桌上的手電筒,十分熟悉地將光打向了兩人的右前方。圍在眾人面前的木偶條件反射地跟著轉動腦袋,女子當即拉過徐徒然,手電筒一關,摸黑朝著左邊跑了過去,中途抬了好幾次腳,似乎在猛踹什麼東西。
像是瞬間點燃了什麼,原本安靜的房間終於變得喧鬧起來。腳步聲、踢踹聲、木頭扭動時發出的刺耳咯吱聲。徐徒然耳尖地再次捕捉到那種摩擦聲,這次她聽出來了,那聲音實際是來自於地面——
徐徒然一腳踩在某個隆起的細長鼓包上,明顯感覺到下方傳來蠕動的觸感。同一時間,那些木頭人的輪廓再一次靠近,從四面八方包圍上來,徐徒然恍然大悟:
「活的其實是地板?它們都是靠地板在動!」
「嗯。」女子氣息略顯凌亂,言語也變得有些不穩,「所以現在得下樓,跟緊我!」
黑暗之中,徐徒然連辨清有多少輪廓都費勁。她卻像是具有夜視能力一般,每次都能沖向防守薄弱的空隙。手上的手電筒時不時亮起,總往兩人逃跑的反方向照——而每當這時,那些木頭人就會表現得如同傳說中的向日葵一般,一個猛甩頭跟著看過去,脖子齊刷刷地發出喀啦聲響。
徐徒然也沒閒著,手上石矛時不時揮動,戳開從後方圍上的搖晃黑影與枯瘦手臂。雖說因為怕誤傷同伴,舞動的幅度十分有限,但也起到了不小的威懾,牢牢守住了二人的後方。
憑著這幾點優勢,女子很快就拉著徐徒然衝到了樓梯口附近。眼看就能下樓,那種摩擦聲卻再次大範圍地響起,借著樓下亮起的燈光,徐徒然分明看到,本已近在咫尺的樓梯又瞬間遠離……
不,不對。
她猛然反應過來。不是「樓梯在遠離」,而是「地板在移動」。
地板表層如同履帶般轉動,硬生生將她們又從樓梯口拽了回來——
「淦。」徐徒然蹙眉,「耍賴啊它。」
女子同樣神情凝重,伸手覆上了胸口幾枚胸針。
「實在不行只能用胸針換生機了。」她飛快道,「但我不知道我的胸針能不能救你。等等我會丟兩個出去試試……」
說話間,她們的身體已又被往後拖了些許。相應的,那些木頭人則靠得更緊,細長的雙臂開啟,彼此相連,彷彿一面充滿殺機與荊刺的籬笆牆。
徐徒然不悅地皺眉,注意到女子已經伸手去摘身上胸針,心頭更是不忿。偏偏恰在此時,那些紛亂的記憶碎片又再次突破壓制,沖入腦海,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