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氣氛,這裝飾,怎麼看著這麼像古代red燈區啊!
張小寶如臨大敵,難道是因為父母的溫情沒能留下他,這無恥老賊居然開始搞美人計了嗎?
他還沒來得及想出對策,船上傳來一陣焦糊味,畫舫上著了火,火光夾雜著人的呼喊,一艘小船摸黑靠過來,似乎想從他這邊上船。
張小寶完全搞不清楚狀況,只能瞪著眼睛看那簾子一掀,露出個華服公子,他焦急地喊著:「絳春——」
他和張小寶四目相對,露出些許驚慌的神情,「你是……」
「哎呀,你怎麼在這兒?」
有些熟悉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張小寶一回頭,面帶驚喜:「憐春君!」
但剛看清眼前的人,他又忽然不敢認了。
憐春君本身就長得好看,只是往日裡不怎麼妝點,像是故意收斂著,但這會兒,她妝容精緻,華服加身,美得毫不收斂,倒像是今夜的月色和江水,全都襯了她的美貌了。
張小寶眨了眨眼,有些結結巴巴地說:「憐春君,你、你這是……」
「你既然已經從自己的過往裡走出來了,自然知道幻境裡有什麼——這是我的過往。」她掩唇笑起來,妝容裝束雖然陌生,神態卻是熟悉的,讓張小寶稍微放下了心。
張小寶張望著眼前的景色:「原來是這樣,我只知道,憐春君是很久以前的鬼,原來……」
「你們在說些什麼?」坐著小船的公子忍不住拔高了音調,「快過來吧絳春,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那火不過是看著嚇人,他們也不過初時慌亂一陣,一會兒就反應過來了!」
張小寶張了張嘴,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在這時候插嘴。
憐春君看著他的目光帶上些許懷念:「我可真沒想到,還能再見你一面。」
「你說什麼呢!」華服公子奮力朝她伸出手,「我們不是約好了,生生世世都要在一起嗎!我帶你走!」
憐春君注視著他,少年眼裡一派赤誠,她忍不住笑起來,微微按住心臟:「我呀,當初就是喜歡你這雙眼睛,少年赤誠,毫不作偽。」
華服公子微微紅了臉:「你、你突然說些什麼呢,走吧……」
張小寶露出些許不忍,他也不想做這個棒打鴛鴦的角色,只是他也不能眼看著憐春君被困。
他小聲說:「憐春君,往事……不可更改,這是幻覺。」
「我知道。」憐春君笑容都不曾變過,她微微搖頭,「這一回,我不跟你走了。」
纖纖十指往前一推,華服公子消失原地,身後的火來勢洶洶,像要把一切席捲。
憐春君立在船頭:「你可下定決心了?」
張小寶錯愕指了指自己:「我?這是你的幻境,應該是要憐春君下定決心吧?」
「我可早就下定決心了。」憐春君掩唇笑起來,「我早已自己是誰,要做什麼,若是我一人,這幻境呼吸間可破。」
「我特意等到現在,是在等你下定決心。」
「你有沒有想過,他們為什麼要殺你?」
張小寶沉默片刻,小聲回答:「我爹招惹他們了?他們要把我們一家趕盡殺絕?」
憐春君微微搖頭:「不是這麼簡單。」
「因為鼴鼠精一脈,會把臨死前的畫面透過血脈之力傳遞下去,以警告族群規避危險。」
「張撼山臨死前一定見到了什麼重要的畫面,這個畫面,就藏在你的記憶、你的血脈裡。」
「但你是個半妖,你如果選擇做人,那些畫面一輩子都只會沉睡著,或許會在某一天你的子孫後代忽然返祖,才會察覺到些許異常。」
張小寶微微睜大了眼睛,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