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長串動作在求生欲的驅使下一氣呵成。
姚喜摒住呼吸躲在床底,用袖口掩住了鼻子。床下灰塵多,她怕被嗆得咳出聲來。
油燈又被點亮了,廖兵說話的聲音就在側上方。
“媽的,給那小子跑了!”廖兵進屋一看床上沒有人,床前的鞋子也不見了,窗戶又大開啟著,就猜那姚喜聽到動靜翻窗逃了。廖兵走到床前摸了摸褥子,還熱乎著,姚喜肯定剛離開。
廖兵瘸著腿到窗戶那兒往外一望,草地上躺著只小鞋子。司苑局除了姚喜那個小娘炮,沒人的鞋子會那樣小,一定是匆忙逃竄時不慎落下的。
“他腿被砸傷了跑不遠,你們趕緊追出去,天亮前必須把人給我抓回來。我就在這兒等著,那小子沒準還會再回來。”廖兵壞了一條腿沒法去追,於是坐在姚喜屋裡那把堵門的椅子上吩咐底下的人道。
姚喜正面朝床底躺著,突然床身一晃,落了她一臉的灰,木架子床被什麼龐然大物壓得嘎吱嘎吱響,隨時會散架一般。
廖兵在椅上坐得腰疼,也困了,索性躺在姚喜的床上睡了起來。
姚喜在想要不要等廖兵睡著後逃出去?可是逃出去先要推開腳蹬子,動靜那麼大沒準會吵醒廖兵。即便逃出了屋子,外面那麼多人在尋她,她腳背又了受傷,被人發現只有被抓的份。
可一直窩在床底下也不是辦法啊!廖兵要是鐵了心要收拾她,肯定會死守著屋子。
先以不變應萬變吧!沒準明天鄭大運過來找她呢?她剛拜託了鄭大運把她調去徐美人那裡,事若成了鄭大運肯定會過來告訴她一聲,到時便能出去了。至於以後怎麼辦,等出去了再想辦法。
廖兵已經睡得像死豬一般了,哼哧哼哧地打著呼嚕,姚喜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能把呼嚕打出豬進食的動靜。她也困了但是不敢睡,怕睡著後打呼或者說夢話什麼的,鬧出大動靜。
***
明成帝都打算就寢了,今晚侍寢的美人兒也洗香香一絲不掛地在被子裡等著他了。
寧安宮忽然來人說太后要他過去。
“告訴太后,朕已睡下了!明日朕仍會到寧安宮給太后請安,有事到時再說不遲。”明成帝雖然從沒把萬妼當過後母,但禮數還是少不得的。不管人後他和萬妼如何口無遮攔互相傷害,在人前他都會敬順著萬妼,也是為了幫萬妼立威。
萬妼於他而言,比起後母更像是看著長大的自家丫頭,只要萬妼不是太過分,他都願意寵著。他也漸漸明白為何先帝爺敢那麼寵萬妼,因為有些女子會寵壞,而萬妼不會,萬妼本來就壞。
“娘娘說,皇上如果不去,那就她過來。”寧安宮的宮女怯怯地說。她真是命苦,夾在全天下最大的兩個人中間,得罪了哪位都是死路一條。
明成帝還是去了寧安宮。
萬妼正坐在几案前拿小花剪給一株山茶修剪枝丫。“皇上坐吧!你們都退下!”萬妼抬頭望了眼明成帝,指著炕沿道。
“太后最好真的找朕有事。”明成帝想到自個兒寢宮裡躺著等他的美人,心裡就是一頓窩火。
萬妼丟開花剪,掏出巾子擦了擦手道:“朱向昌與甾縣縣令勾結,在甾縣渡口接納往來貨船,再透過暗道讓貨物避開稅卡進出京畿。至於甾縣所臨泙河沿路的鈔關,商賈們的貨船打著國丈爺的旗號,暢行無阻,而孝敬朱向昌所費之銀,僅國之賦稅之半。”
明成帝被美人勾得遊離著的精神瞬間回來了。
“當真?太后是如何知道的?”明成帝吃驚於此事萬妼一個深宮婦人竟知道得這樣清楚,而他日夜忙於政事卻一無所知。“朕勸太后一句,不要因為與皇后的私怨,給朱家安上莫須有的罪。”
“人證物證都在路上了,明兒皇上就能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