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人提出來的只是非常正常的請求。”
邵大春一時竟然沒想明白,邵瑜指代的到底是誰。
邵瑜說道:“你老婆跪下來求你,不要將家裡最後一點口糧送人時,你答應了嗎?她這麼求你,為的僅僅是不和孩子一起餓死。”
邵大春想起來了,似乎他和妻子之間,經常發生這樣的拉鋸戰。
但每一次他都是怎麼回應的來著?
“他們更需要幫助,你就不能懂事一點嗎?”
邵大春甚至都隱約回想起來,當初聽到這話時,自己老婆滿臉絕望的表情。
邵瑜此時開口說道:“雖然你老婆現在用不上這腳踏車,但你就不能懂事一點嗎?”
邵大春嘴巴顫抖了下,緊接著說道:“她當時,她當時,確實不缺呀……”
邵瑜說道:“你理解的不缺,是在你這裡請求未果後,就餓著肚子揹著孩子回孃家,跪下來求孃家哥哥給一點幫助嗎?”
“幫助沒有得到,反而得了孃家嫂子澆頭一瓢冷水。”
邵大春臉都僵住了,說道:“這些事……這些事她從來都沒有告訴我……”
邵大春只是聽著,心都忍不住糾成一團。
“告訴你有什麼用,說了你就會對她好嗎?”邵瑜問道。
邵大春明白,當時的自己,是絕對不會回頭看她一眼的,他當時心裡只有別人,甚至還因為劉桂芝跟自己不是一條心,覺得她拖了自己的後腿。
如今等到他被別人辜負了,他才能感同身受。
邵瑜卻還沒有放過他,繼續說道:“沒有人幫助她,她就揹著孩子進城找活,昏倒在路邊時,遇到了好心的大嬸,給她介紹了幫工廠女工做活掙錢。”
“為了感激好心的大嬸,寒冬臘月天裡,她幫著大嬸洗了三盆衣服。”
邵大春知道老婆有這麼一條掙錢的路子,卻沒想到這條路來得這麼艱難。
邵瑜卻繼續鞭屍:“她也是傻,被一個不養家的男人逼到了這個份上,居然還在心裡想著他,知道他糧票都送人了,生怕他餓著,便總是偷摸著往他口袋裡塞糧票。”
邵大春此時卻不敢聽下去了,他這幾天中午沒有糧票吃飯,其實心底是埋怨過老婆的,只是他從來沒有說出來過。
邵瑜說道:“她這樣對你,是不是對你幫助很大?”
邵大春點頭,劉桂芝只是三天沒有在他口袋裡塞糧票,他就覺得日子艱難得完全過不下去。
“那她是不是你的恩人?”邵瑜又問道。
邵大春再次點頭。
邵瑜接著說道:“你幫助所有人,卻唯獨對她袖手旁觀,你這不是自私,而是在恩將仇報。”
邵大春滿臉大受打擊,他心底不忿於旁人沒有好好回報自己,可是他實際上做的事情,與旁人又有什麼不同。
“今天你還要用腳踏車嗎?”邵瑜問道。
邵大春搖了搖頭,說道:“以後都給桂芝用,我……我用工資賠吧。”
“你本該上交的工資,賠給了單位,那家用呢?還是要靠你老婆養著嗎?”邵瑜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