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對於城裡的人來說,只要不把城外的災民放進來就行了。”祁明誠對趙成義說著自己打探來的訊息,“可事實上,災民中早就出現了疫情。前兩天,災民把幾具屍體丟進了護城河裡……”
無人能知災民們為何要這麼做,也許是出於報復呢?他們知道自己的同伴是病死的,死亡的恐懼籠罩著他們,而恐懼又使他們心中生出了怨恨。如果城裡的人放他們進去,他們會不會就不用死了?怨恨使他們選擇了報復,他們把病死之人的屍體丟進了護城河中,於是那些靠河喝水的人就染病了。
然而,南城那些被迫染上疫病的人又何其無辜?他們也不過是些掙扎著過日子的普通人而已。
疫病的來源算是搞清楚了,然而祁明誠卻仍有一點搞不明白:“疫情只在南城爆發,不讓城外的人進來,我是能夠理解的,但是為何現在城裡的人也一個都不能被放出去了?我們這邊可是西城!”
如果整座城裡都爆發了瘟疫,那麼封城之舉還能解釋,然而現在出現疫情的僅僅是南城而已。
城一封,每個十天半個月,他們根本走不了了。
趙成義想了想,說:“你給我點銀子,我等會兒去找守門的小官瞭解一下情況。”
祁明誠解下自己身上的錢袋子,整一個丟給趙成義,說:“早就讓你把這袋子錢拿走了,你非不聽。你我之間何需算得如此清楚?而且,你別我把想得太高尚,我不過是提前在你身上下點投資。”
趙成義掂了掂錢袋,直接揣進了自己懷裡,笑著說:“我不稀罕管錢,用時再問你要,方便!”
“我看你是嫌銀子沉吧!你在這裡坐著,我把魯乙、阿順幾個都叫過來。”祁明誠說著就跑出了房間。他得把自己人看好了,這種非常時期,不適合去外面走動,大家都老實待在一個地方比較好。
客棧中有一口井。祁明誠不敢確保這種地下水有沒有被汙染過,可是人活著就不能不喝水,於是祁明誠只好把水煮沸了,又在裡面滴入靈水,然後分給自己一行人喝。這樣能勉強確保大家的安全。
祁明誠不是救世主。他唯一的金手指是每日一滴的靈水。這靈水要是落入了護城河裡,立刻就會消失不見,根本起不到救助一座城的人的功用。如果靈水是萬能的,大姐和吳順早就生出孩子來了。
所以,祁明誠唯一能做的,就是保護好他自己的人。
雖然不知為何祁明誠強硬地要求大家只喝他煮出來的水,包括他們自己做飯時也必須用這些水,但大家猜祁明誠是不希望他們被疫病傳染了,出於對“見多識廣的讀書人”的尊敬,大家都照做了。
封城之後,食物的價格一定會暴漲。
於是,祁明誠第一時間囤積了一批耐放的食物。再加上他們一行人處在趕路的狀態中,各種乾糧原本就準備得非常充分了。總之在食物這一方面,他們是不缺的,十五個男人短期內都不會餓肚子。
考慮到趙成義馬上就要去城門口打探訊息了,祁明誠想給他做個口罩。
不知道這一次疫病的原始成因是什麼,其實祁明誠不知道口罩有沒有用,但萬一有用呢?
只是,祁明誠那蹩腳的針線功夫只能讓他毀衣服,一個稍微能拿得出來的口罩都縫不出來。最後還是包春生看不過去了,接過了祁明誠手裡的針線,按照祁明誠的指點,做出了一個像樣的成品來。
趙成義就戴著口罩出了門。他如今是校尉,在梨東鎮那種地方,能擺擺官威騙騙人,然而在南坡城中,負責守門的城門史就有正七品了。雖說大家的為官體系有點不太一樣,但校尉真沒什麼優勢。
像趙成義這樣的需要上戰場的武官是最辛苦的,然而他們的地位在整個官場體系中卻是偏低的。
城門史還算給趙成義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