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全。房契一般都有,就地契麻煩,指不定跟幾家單位掛著鉤呢,找個清清白白的可不容易。”
“那四合院多少錢?”
“幾千塊錢,幾萬塊錢,都差不多。這年頭講究住樓房,四合院可不值錢。”
聊著聊著,很快打完了一瓶點滴。
倆人出得醫院,找了傢俬營小飯館。沒啥特色菜,什麼芙蓉水晶蝦、八寶鴨、脆皮魚、珍寶蟹、沙鍋魚頭王、雙味雞、蒜香蟶鱔通通沒有,就是魚多。
但她又感冒,脾胃虛弱,最終在老闆鄙視的目光下點了份素面。
此時天已黑了,整條街巷暗下來,白日的喧囂也隨著光褪去,似劃回長長的歲月,變得古老安靜。
飯館老闆是對小兩口,另有一個爺爺輩的老人,搬張藤椅坐在門口,閉目搖扇。
陳小旭狀態欠佳,才吃了兩碗就吃不下了,又說著拍戲的趣事。
“白天那場戲,是寶黛讀西廂,襲人來找寶玉,黛玉自己逛到梨香院外,聽裡面十二個小戲子唱戲……”
“嗯,我知道,唱的是《牡丹亭》,黛玉聽哭了。”
“什麼聽哭了,那叫聽得痴了。”
陳小旭糾正,笑道:“王導特意找了個崑曲老師,給我唱了幾段,讓我感受一下黛玉的心境。我以前覺著不好,咿咿呀呀的太煩人,現在倒覺得好,自己想學學。”
“崑曲那叫水磨腔,最講究婉轉纏綿,沒個十年八年練不出來。”
“我又不登臺獻醜,自己耍著玩還不行麼?”
陳小旭看他的德性,輕輕一按桌子,“別小瞧我,回去我就學!”
“你學哪段?良辰美景奈何天?”
“我才不,一提起《牡丹亭》就是良辰美景,俗了,而且我也不喜歡。我倒喜歡《滴溜子》那段,還跟老師記了唱詞,我都背下來了。”
“那你背啊。”
“……”
她咬著嘴唇,有點不好意思,末了輕聲道:“湖山畔,湖山畔,雲蒸霞煥,雕欄外,雕欄外,紅翻翠騈……”
聲音年輕嬌脆,偏又帶著病氣,有些沙沙的啞,加上這渾然姿態,儼然一個才下眉頭卻上心頭的閨閣小姐。
門口那老人聽了,舊木椅子一晃一晃,忽也跟著哼唱起來:
“紅翻翠騈,惹下蜂愁蝶戀,三生石上緣,非因夢幻……”
……
晚上八點多,許非才回到招待所,剛來第一天,就感覺忙的腳不沾地。
最近拍攝任務繁重,睡眠時間都不充足,大家雖然疲憊,卻還在房間裡對著明天的戲份。
迎春考上了中戲,王導又找了個新迎春,本是蓉城公交公司的排程員。倒是比金莉莉更合適一點,金莉莉面相老氣,帶著幾分刻薄,根本不像二木頭。
這是八十年代影視劇的普遍特色,演員拍著拍著走了,只能找個新人替,而且觀眾也沒意見。
《西遊記》換了仨唐僧,小時候愣沒看出來,或者說覺著不太對勁,但沒想過這回事……
許非翻了翻自己的拍攝行程,過幾天就有戲,然後每隔十天半月都有一場,這安排,想走都走不了。
他看了會,便穿鞋跑上樓,敲響某個房間的門。
“誰呀?”
“我,許非。”
“啊!”
裡面好像非常驚訝,磨蹭半天才開啟,住著四個小姑娘,小紅、鶯兒、彩雲和司琪。
演小紅的叫劉繼紅,東北人,最初試晴雯,很羞怯的女孩子,被王導和一幫老師慢慢教導,才開發出小紅的性格。
她拍完《紅樓夢》便回到原單位,幾經波折,後來一直在公務員的崗位上。
賈芸和小紅是正經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