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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釵見狀,再坐不住,又起了身。
“好!”
饒是內斂如王扶霖,也忍不住喊了聲好。李堯宗更是驚喜萬分,約莫是開機以來最出彩的一場戲。
這一段長鏡頭,寶玉的痴態,寶釵的羞怯,黛玉的精緻戲謔都表現的恰到好處。
恰到好處,這四個字太難了,多一分則過,減一分則薄,須得準確拿捏住這種小女兒家的心思,才能表現出來。
“剛才太好了,這個感覺就對了,就是我想要的釵黛。”王扶霖道。
“張儷不錯,慢慢也找到狀態了。”任大惠接道。
在旁邊觀看的鄧雲鄉也連連稱讚,一時間把張儷弄的不知所措。好容易大家散了,去準備下一場戲,她才緩緩找個地方坐下。
“……”
她摸了摸心口,也覺著非常奇妙,更主要的是自己可以沉下來了,不再像以前那般惶惶不安。
“剛才演的真好,我倒真拿你當寶釵了。”
“別恭維我了,你可比我好多了。”
張儷讓了個位置,又拿手帕給陳小旭擦了擦有點花掉的妝,道:“哎,今天結束早,我們去市場逛逛?”
“好啊,我也想買點水果,順便……”
陳小旭忽地靠過來,笑道:“再買盒磁帶,寶姐姐喜歡聽歌呢。”
“你……”
張儷臉一紅,索性伸出手,捏住她的臉蛋,“你再笑我,我就撕了你這張嘴。”
“呀,饒了我,不敢了,不敢了!”
陳小旭只覺臉蛋微痛,跟著那兩隻手又在肋下撓弄,直接倒作一團。
改劇本
跟《西遊記》一樣,《紅樓夢》在很長一段時間也是隻有一臺攝影機。拍攝進度極慢,一個月大概能拍一集。
後期任大惠又去借了兩臺,稍稍加快,一個月能拍一集半。
劇組開機半年,按劇本的內容來講,頂多拍了兩成。因為外景不好搞,各種等風等雲等鳥兒飛過。
就像湘雲醉眠芍藥叢,劇組第一年去杭城西山公園芍藥圃踩點,第二年專門趕在花期過去,結果那年冷,很多花都沒開,只得紮了好些紙花。
相比之下,室內戲就非常好掌握。
許非進組近一個月,就見證了黛玉進府見賈母,以及元春省親回家等經典場面,算還了自己對這部劇的念想。
然後,便輪到許老師上陣了。
三月的夜晚還是很冷,爐子上燒著一壺水,燈泡在頭頂搖搖晃晃,那是從外面擠進來的風。
許非裹著大棉襖,雙腳岔開伸到爐子邊烤火,手裡捧著厚厚的劇本。
他上輩子對娛樂圈極熟,對劇組運作也不陌生,對演技流派也頭頭是道,但自己真的沒拍過戲。
既然沒嘗試過,就得低下姿態,虛心學習,劇本他已經看了無數遍,上面滿是密密麻麻的標註。
即將拍的這場戲,是講賈府被抄,一干人被關進獄神廟。賈芸託了倪二的路子,冒充一個獄卒進來探監——獄神廟外景在泰山拍的,牢房在攝影棚。
其中就有很多他覺得擰巴的地方,比如這段:
“獄卒打扮的賈芸一下跪在了寶玉面前,哽咽著:叔叔!
寶玉一把抱住賈芸:你怎麼到這來了?
賈芸急忙站起來,抹了抹眼睛,把寶玉拉到擺滿酒菜的桌旁:叔叔,請坐下!
寶玉困惑不解地看著賈芸,慢慢坐下。
賈芸擎起酒杯,強笑笑:叔叔,先前在家的時候,常想孝敬叔叔,一直沒個機緣,今兒……
說著又哽咽起來。”
瞧著擰不擰巴?這倆人完全各說各的,語言邏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