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笑道:“剛泡好了,等您二位。”
華子頭髮剃得極短,高高的個頭跟在陳樂山後面,冷眼瞧著方曦和從他們身邊過去。方曦和對陳樂山道:“自從有了陳總的毛尖,老傅看見甘家的碧螺春都提不起興致了。”
傅春生忙擺手:“沒有的事!”
陳總說:“喝久了,偶爾也換個口味嘛!”
“陳總會挑,”方曦和道,“老傅輕易不誇什麼茶好。”
陳總說,他不會挑,是上回去貴陽開會,恰巧聽見傅先生提了一句,才叫華子去找的:“和下面那匹馬一樣,都是投您二位的所好。”
傅春生把他大辦公室的門推開了。方遒就站在裡面,還穿著他髒兮兮的馬靴,迎面就聽方曦和對陳樂山笑道:“那陳總該把華子送我,送什麼馬啊。”
梁丘雲坐在接待室裡等。每次來見方曦和,他少則要等一兩個鐘頭,多的時候,等一天見不著面也是有的。
茶桌上積了一層灰,與其說是“接待室”,不如說是望仙樓的廢棄倉庫。梁丘雲抬頭瞧見窗外枝頭上的飛鳥,有陽光射進來,在梁丘雲臉頰上照亮了一塊。
陳樂山出了辦公室,傅春生悄悄從外面把門關上,兩個人相約上樓去走走。陳樂山對傅春生苦笑道:“方老闆剛才對我說,養女不易!”
鍾堅和華子一行人遠遠跟上去,和二位保持一段距離。傅春生引著陳樂山,往露臺走。華子耳朵警惕,從後面聽見傅春生對陳總道:“方遒也不省心,養兒養女都不易……甘家老太太前段時間還給我打了好幾個電話呢,說甘霖孤零零一個人在國外,好幾年沒回國了,家裡心酸……”
陳樂山聽了也犯愁,道:“我已經勸過林大了,甘霖年紀輕輕,難免犯錯,沒必要這樣相逼。但林老闆他是我的合作伙伴,他不是我的下屬。在天津地頭他有他自己的能量,他是用慣了那些手段的人,我實在不好,也不敢過多幹涉。”
陳老闆這番話壓低了,句句都像肺腑之言。人在江湖上走,誰還沒有些無奈之處。傅春生聽在耳朵裡,也懇切道:“我明白,明白。”
方遒心緒難平,他方曦和麵前,激動道:“你到底能不能幫我這一次?”
方曦和坐在傅春生的沙發上,他碰都不碰手邊正冒熱氣的那杯毛尖,反而點了支菸,把菸灰彈進了茶水裡。
方遒說:“你怎麼侮辱我,瞧不起我,都無所謂。小靜她是無辜的,她是被我連累的!”
方曦和聽著這話有意思。他把煙放進嘴裡,抬眼瞧方遒那頭臉,那目眥盡裂的模樣。
說起來是父子。可在方曦和看來,眼前這小子就沒有一點像他。
“你幫小靜這一回,”方遒聲音冷冷道,“我方遒欠你一個人情,以後一定加倍還你!”
他確實還年輕。方曦和的笑容曖昧不明:“你的一切都是我給你的。”
方遒臉一陣紅一陣白,聽方曦和道:“你拿什麼還。”
方遒站在原地,馬靴沉重,陷進了傅春生繡了三羊開泰的地毯裡。方遒脖子低下去了,他道:“你有權有勢,所有人都知道你方曦和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你什麼事都能擺平,你身邊那麼多人,男男女女,每一個人都能得你的照顧,受你的恩惠,憑什麼輪到我,輪到小靜,輪到我媽,輪到我們一家子人——”
方曦和眼睛抬起來看他。
“我只請你幫我這一次!”方遒激動道。
“別動不動就搬你媽出來。”方曦和說。
方遒說:“我媽怎麼了,我媽哪一點比不上姓辛的?”
方曦和冷眼看他,就聽方遒說:“我媽問你要過什麼?逼過你什麼?她從沒拿我要挾過你,從不和你尋死覓活。她怎麼這麼傻?她怎麼不知道你身邊留下的全是辛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