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不住她
何曾從自己家拎出個袋子背在肩上，隨手撿了根粗樹枝，繞到後面帶她進了山。
山路不好修，所謂的路其實就是別人走過的山道，腳下都是低矮的灌木叢。
何曾去牽她的手：“嬌嬌，你跟緊我。”
喬凌倒是毫不矯情，手塞進他手心，讓男人給緊緊握住。
這時節，基本上沒什麼山民會進山。
喬凌時不時仰頭看，頭頂辨不出品種的高大樹木及毛竹，總讓人心懸著，就怕從上面摔下個蛇蟲什麼的。
何曾似看出她的心思：“別怕，山裡氣溫不高，七八度蛇就開始冬眠了，這天蜂蟲也少。”
兩人走了有快半個小時，喬凌腿痠腳疼，開始覺得納悶，反問他：“何曾，我們這會兒去山裡幹什麼？”
“龍拐棗這時候沒有，山裡倒是有野桐子果，長得像沒熟的枇杷，味道不錯的，累了麼，我揹你。”何曾作勢要揹她。
喬凌一時語塞，她表現得想是很好吃的樣子麼，何曾整天變著法喂她吃東西。
不是上面的嘴吃，就是下面的嘴吃。
沒個停歇的時候。
喬凌望了眼碎石遍地的陡峭山坡，可不想兩人命都交待在這兒：“不用，何曾，這還有多遠啊。”
已經走了這麼久，想現在回頭也不現實。
“不遠了，這還是幾年前來過，應該沒走錯路。”
喬凌：“……”
幾顆野桐樹就長在高處的岩石邊上，遠遠看去樹葉很像喬凌家鄉的桑葚葉子，何曾指著那片蔥綠道：“小時候膽子大，還爬到樹上摘過。”
何曾從包裡掏出網兜，套在樹枝上，隨後利落地幾下攀上岩石，很快碰到樹幹，讓喬凌離遠了些：“嬌嬌，等都掉了你再撿。”
男人熟練地勾住果實，一扯、一拽，等地上落了好些個了，才喊喬凌過來。
明明在山裡長大的男人，剛動作那麼利索，從岩石下來的時候卻不小心崴到了腳。
喬凌將果子塞在包裡，見何曾似痛楚地摔在地上，女人猶豫了陣，疑心他是故意的，就一會兒的功夫何曾已從地上爬起來。
喬凌怔了片刻，走過去攙他：“何曾，你沒事兒吧。”
“沒事，剛那處長了塊苔蘚，沒注意到，滑了一跤。”何曾嘴角抽搐了瞬，若無其事道。
下山的路可要比來時難走得多。
喬凌最終還是搭了把手。
兩人緩緩下山。
“何曾。”
“嗯？”
“你明早送我去鎮子上吧，我定了晚上的機票，在這兒待著，除了心理不適，看不到別的。”
何曾忽地結巴：“可你這病……嬌嬌，你……要回京市？”
“嗯。”喬凌回他。
他留不住她。
何曾欲言又止：“那我們……”
我們可以一起走。
她瞞著自己，連票都買好了，又怎麼樂意跟他一道走。
“那我們下山直接回家吧，我給你做飯，順便收拾收拾東西，別的東西不好帶，茶葉輕，可以帶點走……辣椒醬你要不要，我去問何……”
何曾絮絮叨叨，像變了個人，本來扭到筋的腳也不在乎了：“還有……”
“何曾。”喬凌打斷他。
男人立刻低頭看她，何曾的眸子很漂亮，此時含著隱隱的晶亮，喬凌莫名哽塞，嚥下話道：“先下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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