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壘:「堂嫂跟你講的?」
沈白露沒有直接回答, 只撇嘴道:「你的膽子真大,萬一出個好歹怎麼辦?也不怕人家一家子舉著扁擔把你打出村。」
他撓了撓頭:「我估摸著他們肯定不敢動粗, 我怎麼說也是軍人, 他們多少有些擔待, 況且我是去說服他們的, 不是去吵架的。他們聽我分析得挺有道理,才同意把張琴帶回家,擇期改嫁。」
沈白露不滿地說:「之前在我們村裡,我問你打算怎麼解決, 你也不告訴我。」
「怕你擔心嘛……」
「那你具體怎麼說服她兄弟的?看來你的嘴皮子功夫十分了得。」
方壘咳笑了一聲:「其實也沒有怎麼動嘴皮子,就是實話實說張琴在外面有人了,建議他們幾個兄弟說服她改嫁,顧及體面, 大家都不必聲張, 況且還有個孩子沒有成人……」
他簡明扼要地講,箇中細節也不肯多透露,最後說:「這事兒他們也心知肚明,張琴才40歲, 往後還有幾十年,根本沒必要一直做寡婦,況且我在部隊,家裡沒有人管著她,將來出了事,也是給孃家人丟臉的。」
沈白露見他說得頭頭是道,知他是個富有邏輯條理的人,又問:「那你去供銷社找我那天,怎麼行色匆匆的,去處理什麼事啊?」
方壘愣了愣:「沒處理什麼事啊?」
沈白露疑惑起來:「那天你塞給我錢就說還有事要處理,先走了,你都忘了?還是你有什麼事瞞著我?」
「你說不說,說不說。」沈白露氣得動手掐了一下他結實的胳膊。
方壘連連躲閃,最後大約想起來了,不好意思地笑道:「其實沒有什麼事,我那天只不過趕去了我外公家。」
方壘的外公家也在東陽公社的某個村,他的名字就是外公取的。
「那你也沒必要瞞著我啊,害得我那幾天都很不安。」
「當時趕時間,既怕你不接買球鞋的錢,又怕耽誤你工作,就沒有細說了。」他解釋著。
沈白露吁了一口氣:「不過兩句話的事,你弄得跟保密局似的,讓我擔心你是不是還沒有把事情處理完。」
「你球鞋買了沒?」
「買了,曉冬高興得跟什麼似的,唉,你們男人的浪漫——」
他嘿嘿地笑了幾聲:「對了,我跟我外公外婆說起我們的事了,老人家聽了後非常高興,讓我帶你過去,只怕你還得請一天假。」
瞧他那股子欠欠的得意勁兒,沈白露禁不住又想掐他。
「以後你要是還處處瞞著我,我就——」
大概是怕她又掐他,方壘的動作靈活得緊,兩步就走出了巷道,告饒似地說:「就這一次,我下次保證不瞞你,什麼都告訴你。」
沈白露原本還想再懟一下方壘的,出了巷道就發現好幾個人都看著他們這邊,沈白露見狀只得裝出乖巧的樣子。
堂嫂笑著對方大娘說:「他們兩個打打鬧鬧,看起來感情真是好。」
「你們兩個快進屋呀……」方大娘喊道。
「馬上就來。」
大概下午三點多,一行人準備回家。
方家集體出動,把他們送到了拖拉機旁邊,又幫忙扶著沈爺爺上車。
沈國良拿了超大的「ㄣ」型拖拉機鑰匙走在車頭前,對準鑰匙孔插進去,擰一下可以接通電源,繼續擰則啟動馬達,帶動柴油機把車子打著火,拖拉機便又突突突地冒起了黑煙。
說真的,每次沈白露看著這個景象,總是忍不住想笑。
不光她,有的小孩也覺得神奇得很,每回啟動拖拉機的時候,都有很多小孩圍觀。
方壘見沈白露笑呵呵地,也不知她在笑什麼,只好在拖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