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慧如一愣,眼眸垂了下去:「你比媽咪幸運,至少,他是愛你的。」
至少,他還在身邊。
喻嬈終於平靜下來,她笑著,什麼話也沒說。她開啟門,客廳的燈光打在她的臉上,外頭人的談笑風生,原來,有光的地方也會有陰影。
她關上門,回房間重新補妝,不想被紀斯衍看到她哭過。對著梳妝檯,喻嬈看著自己的滿桌的化妝品和裝飾品,以及那衣櫃裡穿過一次邊不再碰的衣裙,說到底,哪一樣不是用了他紀長青的錢。
她又有什麼資格去評判他們的錯。
沒資格的。
喻嬈開啟散粉盒,用粉撲輕輕拍打著臉頰泛光的地方,卻怎麼也蓋不住,一道道痕跡滑下來,她垂下手臂,沉思良久。
補好妝,離開房間。問過傭人,喻嬈得知紀斯衍已經回了房間,已經許久沒有出來了。她繞了一圈,來到紀斯衍房間門外,默默停留了一段時間。
她握著門把手,輕輕推開了門。
房間裡瀰漫著濃濃的尼古丁味道,有些嗆鼻,剛路過的眼睛因受不了這刺激的味道,一陣痠痛。
察覺到有人進來,紀斯衍皺了下眉,剛想斥責,發現來人是喻嬈,才鬆了松眉頭。
紀斯衍正躺在木椅上看外面的夜景,一如兩人初見時的站位,只是這時節差了些。
喻嬈怔在原地,她突然很想回到那時候,默默退出這個房間,再也沒有認識過紀斯衍。那樣,之後的一切都不會發生。
紀斯衍掐滅了煙,丟進菸灰缸內,語氣故作散漫:「看什麼?」
看出他的意思,喻嬈跟著他說:「好看。」
她走過去,拿了一個抱枕墊著,坐在地板上,頭靠在紀斯衍的腿上,靜靜地望著窗外。
紀斯衍的手指勾起她的髮絲,話語不多,他的目光沉沉,彷彿過了許多個光景。
喻嬈從旁邊的小桌上拿來煙盒和打火機,抽出一根咬著,熟練地點了火。她握住想要攔她的手臂,吐了煙圈:「攔我做什麼?」
「不是叫我戒菸,自己怎麼抽上了?」
喻嬈笑:「這房間,也不差我這一根了。」
這個位置,可以看的很遠,雖遠離城市喧囂,浮華盛世卻一覽無餘,盡收眼底。只是這室內太過寂靜,倒顯得冷清。
「紀斯衍。」喻嬈並指夾著煙,緩緩抽著,對著他吹了吹,「你後悔愛我嗎?」
窗戶半掩著,隱約可以聽見外頭呼呼的風聲。
「悔什麼?」紀斯衍太過不正經,「這才剛睡了我,就想把我甩了?」
喻嬈笑不出來,還是輕扯了唇角,慢慢說:「以前你在波士頓的時候,晚上想你睡不著,我總來你房間待著。趁著鄭叔不注意買了包煙,那是我第一次抽菸,就在你這個位置,像現在這樣坐著。」
紀斯衍低了低眼,望著她,手指穿過髮絲,輕輕揉了揉她的腦袋。
「那是你最常抽的一個牌子,味道是真的沖,我被嗆得咳了半個小時,怕被聽見,又不敢大聲。」喻嬈說著,指尖的菸蒂已經快燃盡了,「我學著你的樣子,久而久之便習慣了,我天真地以為,那便是我最愛你的時候。」
「紀斯衍,」喻嬈不敢看他,徒手用指腹掐滅了煙,「我現在才發現,我愛你,不及你愛我的萬分之一。不如我放過你,你去做你想做的。」
紀斯衍一頓,安靜了一瞬,忽地想明白了她莫名的情緒。他慢慢靠近,吻了吻她的眼睛,氣息溫熱。
「你都知道了?」
他問。
喻嬈低眸,「嗯」了一聲。羞愧湧上心頭,她連面對他的勇氣都沒有。
紀斯衍抬手,碰了碰她的臉頰,指腹摩挲著她微紅的眼角。他的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