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腦袋仍昏沉,扭頭看向婆子揉著眉心問她:“這是哪裡?”
“昨夜相公不是領了娘子您過來。”婆子躬身行萬福道,“奴婢這就給您端來,大夫說您受風寒之邪,藥已經煎熬好,待您吃了再服用。”
陸希娘掀被下床,見這屋內擺設果真是昨天那個,她走到門邊正要去推,婆子在她身後喊了聲:“娘子,相公說了只讓您呆在這屋裡。”
開門一瞧,門前守著兩個丫鬟,陸希娘也不惱,徑自對婆子道:“去拿些粥來罷。”
她坐在榻邊吃完粥,婆子倒是不曾虧待她,送了茶來給她漱口,她又問說:“昨夜這院中老婦人哪裡去了?”
婆子只回她道:“奴婢不知。”
想來她是崇哥兒的人,即便問也問不出個什麼來,陸希娘便不再開口。
她在這屋裡一連住了幾日,連房門都沒踏出過半步,不知道外頭究竟如何,就怕哥兒報仇心切叫人捉了錯處。
且說王崇次日回去國公府就奔了陸希娘以前那院子,將裡頭灑掃的婆子都趕到外頭。自己鎖了院門在海棠樹下挖了一圈,果真挖出個黑漆漆的匣子,匣子裡隔著根白玉雕制而成的陽具。
王崇看著這物總算記起了些,那時他到這院中不過一兩年,其實除了那人他誰都不喜。他總喜歡往她的屋子裡跑,睡在她床上莫名覺得安心。
有一回他在床上摸到個奇怪的東西,東西大得他一手幾乎握不住,樣子醜陋奇怪又有些熟悉,他記得他拿著去問她。
她當時什麼表情王崇早忘了,大概告訴他這是鎮宅的還是什麼之類。
王崇面上露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將匣子揣進袖中回了臨暉院。陸希娘整日都不在府中自然瞞不過伺候她的幾個丫鬟,春梅想起昨夜王崇那要殺人的表情,跟身邊春桃對看眼壯著膽子上前來問他:“國公爺,夫人她?”
她屈膝站著,只等王崇動怒就要下跪求饒。
王崇坐在往日陸希娘常倚的榻上瞥了眼春梅,春梅慌張站著不敢再動。那邊春杏送了茶來,他低頭看了眼碟子中的飴糖,忽擰眉問:“拿這個來作甚?”
春杏這才意識自己做錯,正要請罪,王崇卻揮手讓她出去:“春梅、春桃留下。”
他看著她這兩個丫鬟原要說什麼,轉而又改了主意,只道:“夫人身子有恙,暫去莊子上住了。”
說完便令她們退下,王崇起身繞至屏風後,脫靴上床和衣躺了卻絲毫沒有睡意。
除了話本子和天橋那說書的口中,王崇還沒聽過這樣不經之語。上次陸月香母親來府中定然跟她說了什麼,看她近來鬱鬱寡歡,難不成就是她母親教她的?
只是細究起來又隱隱覺得不對,剛才他去那院中挖土,那匣子埋得極深,周圍土硬,似有了許多年頭。陸月香再如何也不會連那樣私密的東西都知道,依著那人的秉性定然不會主動說出去。
且她數次看著自己欲言又止,這婦人的異樣可不正是從大婚之夜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