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齡更成熟。當時跳出來攔車固然是走投無路,多半也看出了這是正經商隊而非歹徒之流。
如此,不肯白吃白用實屬正常。
謝拾只好道:“此物做工精緻,非等閒之物可比。我看你們母子如今只是一時落魄,不如等安頓下來再還我錢就是了。”
盯著他看了一陣,見謝拾鐵了心不肯收下,小孩只好收回手,點頭預設他的提議,不過微微垂下的腦袋看著竟有幾分失落。
謝拾忍不住揉了揉眼前的髮旋,似乎明白從前家裡人為何總愛揉自己的小腦瓜了。簡單自我介紹了一下,謝拾問小孩:“……你叫什麼名字?還不知該如何稱呼呢。”
後者曲起食指,比了個手勢。
“九?”謝拾猜測道,“好罷,小九。我姑且先這麼叫著。你這身傷是怎麼弄的?”
小九一邊比劃一邊往外蹦詞:“餓了,娘昏過去,流民搶食,我搶不過……”
謝拾自動翻譯:“你是說,你是為了搶食才受的傷?你們原先是同流民一起的?”
一人又嘀嘀咕咕了一陣。
“拾哥兒,該用午飯了!”
這時,謝林的聲音從馬車外傳了進來,隨著一同湧入的還有陣陣濃郁的食物清香。
“來了。”謝拾立刻應聲。
拎著食盒的謝林探頭進來。
“——我給你們都盛好了哩!”
就在這時,他突然愣住,眼睛直直落在一個方向不動了。
“爹,怎麼了?”
謝拾將他爹的神情收入眼中,順著後者的目光轉身看去,同樣愣了一愣。他的視線頓時與一雙猶帶茫然的眼睛撞到一起。
一旁的小九已經撲了過去。
“……娘,你醒了?!”
·
甦醒過來的婦人靜靜聽完謝拾講述的前因後果,又見旁邊的小孩用力點頭,她毫無血色的臉上露出一抹笑容,虛弱地喘息著:“謝過諸位恩公的救命之恩……”
縱使她憔悴不堪、灰頭土臉,骨子裡的氣質卻不失優雅。此前謝拾見過氣質儀態最佳的女子便是師孃雲氏,相較於雲氏透著書卷氣的溫柔,這婦人卻通身透著富貴。
此前一個傷了嗓子的小孩不方便詢問,既然這婦人已經醒了,自然要問一問來歷。
好在後者十分配合。
她自稱夫家姓沐,世居太原府,是做生意的。丈夫已經去世,徒留孤兒寡母,好在家中薄有資產,也有些官面上的人脈。此番言語中隱隱透出幾分必有厚報的意思。
得知訊息的徐守文湊了過來,他對“厚報”沒有興趣,關注點在另一件事上:“……太原府距襄平足有八百里,你們既然是太原府的人,怎的到了襄平來?”
哪怕是遭了兵災南下避禍,就憑這一雙孤兒寡母,豈能平平安安走過八百里?
提及此事,婦人眼眶微紅,以袖掩面:“恩公有所不知,下月初九是先夫三週年忌日。聽聞普濟寺佛光普照、高僧大德,我們母子本欲往普濟寺為先夫做佛事,三月底便出了太原,哪知、哪知……”
“走到半路,方知北虜入寇,卻是悔之已晚。”她露出回憶之色,“又是兵災、又是匪禍,南來之時十幾輛車、百來個人,死的死,散的散,只剩我母子一人了!”
婦人閉上眼睛,不忍再想,只是緊緊握住自家孩子的手,將人摟入懷中。
除了空口白話的安慰,眾人也只能咬牙切齒地痛罵北虜,對母子一人自是十分同情。
北虜南侵來得突然,事前誰能想到?普濟寺天下聞名,不過卻是在南平府。母子一人何以過南平而不入,反而流落到了襄平?
這倒不是令人費解之事。
從未出過遠門的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