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的怒了,被撕得粉碎的摺子灑落在地上,他的兩手在發抖。
周庭事先自然已經看過摺子,神情凝重,見到定武罕見的生出如此大怒,一時間卻也不好說話。
“擬旨,傳馮破虜速回河西,朕要當面問他,為何會發生如此變故?”定武雙手握拳,“前番喬明堂兵敗,朕並無下旨責罰,他為何還要作亂?”
周庭見定武已經失態,忙上前一步,拱手道:“聖上,如今並不是追責之時,楚歡隨時都可能攻擊雲山,如今喬明堂畏罪潛逃,能夠鎮守雲山的,也只有馮破虜,此時召回馮破虜,雲山便將群龍無首……!”
定武一怔,聽周庭這般說,頓時冷靜下來,微一沉吟,終於道:“長陵侯,摺子你已經看過,馮破虜在摺子上說的,你覺得是真是假?喬明堂當真要設計殺他,意圖謀反?”
周庭想了一下,才道:“回稟聖上,摺子上所言,應該不是全部事實,但卻也並非全部捏造。馮破虜在摺子上說,喬明堂設下鴻門宴,安排刺客行刺於他,這或許並不假,可是以臣之見,馮破虜並沒有完全說實話,他並沒有提到,事先他已經做了準備,否則他若是毫無察覺,以喬明堂的行事,馮破虜絕不可能活著離開,反倒是讓喬明堂畏罪潛逃。”
定武微一沉吟,才緩緩道:“長陵侯,有沒有可能摺子上所奏,都是馮破虜捏造,喬明堂並無謀反,想要謀反的是他馮破虜?”
第一八九七章 風雨摧舟
長陵侯周庭一怔,隨即立刻道:“聖上,若說馮破虜與喬明堂私下產生有些摩擦,倒有可能,可是馮破虜應該不至於造反。”
“哦?”定武臉色冷峻。
周庭上前一步,壓低聲音道:“聖上,馮破虜雖然是河西降將,但是聖上已經賜封他為北勇侯,恩榮無比。”
“或許他想要更多的東西。”定武淡淡道。
周庭搖頭道:“馮破虜沒有這個膽子。就算他想反,他手下的夷蠻兵絕不會跟著他一起造反,夷蠻眾酋長如今都在武平府城,只要這些酋長在我們手中,馮破虜就無法讓夷蠻人追隨他造反。而且在這種時候造反,他便是自取滅亡,楚歡對他正虎視眈眈,如果因為造反沒了河西的支援,馮破虜就只有死路一條。”
定武聞言,微微頷首,“你說的不錯。是朕多心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這種時候,朕只能相信馮破虜。”
“聖上,當下緊要的卻是馮破虜是否能控制住雲山。”周庭道:“雲山是喬明堂的地盤,摺子上說,喬明堂雖然受了傷畏罪潛逃,可是到現在他們還沒有找尋到喬明堂的下落。臣是擔心……!”
“擔心喬明堂會跑到楚歡那邊去?”定武道。
周庭道:“並非沒有這個可能。楚歡當年在喬明堂手下做過事,如果喬明堂當真去投奔楚歡,楚歡定會收留。喬名堂在雲山多年,根基不淺,雲山有許多的人脈,如果……如果他真要投靠楚歡,與朝廷對抗,馮破虜可就更加麻煩了。”
定武皺起眉頭。
“馮破虜行軍打仗倒是能夠獨擋一方,但是此人卻並無治理一方的才幹……!”
定武已經打斷周庭的話,道:“朕就是考慮這個原因,所以在喬明堂戰敗之後,才沒有對他有絲毫的責備。朕以為他會知道朕的意思,會與馮破虜攜手合作,這兩人一文一武,只要竭力合作,以雲山府城之堅固,再有安邑袁崇尚的策應,楚歡就算想要吞下雲山,那也絕不可能輕易做到。”說到這裡,眼中現出怒色,握拳道:“朕卻沒有想到,這兩人就像兩條野狗,互相撕咬,全然不顧大局……如今喬明堂反叛,馮破虜一人在雲山,朕很擔心,他究竟是否能夠守住雲山。”
周庭也顯出憂慮之色,道:“聖上,馮破虜逼走了喬明堂,只怕會讓雲山那些人對馮破虜心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