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旁邊的椅子上有了動靜。
楚佚舟似乎是醒了。
她仍然閉著眼保持沒醒來時的樣子。
腳步聲漸遠,衛生間裡響起水聲,不一會兒水聲戛然而止,腳步聲又漸漸靠近。
程葉輕等了一會兒,感受到手背上一陣溫熱的濕意。
原來楚佚舟是去給她洗熱毛巾了,正在給她擦手。
他的聲音還帶著睡醒後的啞,似乎不解地自言自語,
「睡夠久了吧,程輕輕你什麼時候才願意醒?」
程葉輕一怔,還以為是自己繼續閉著眼睛被他看穿了。
「一天沒聽你跟我說話了,你醒過來跟我說一句行不行?」
「你以前不是最喜歡說我自戀而不自知嗎?你要是不說,我哪裡知道啊?」
楚佚舟把她的袖子折上去幫她擦手臂,「程輕輕,老子對你這麼好,你可不準醒來把我給忘了……」
她剛準備告訴他,像他這麼自戀毒舌的男人想忘也挺難的,就感受到有幾滴溫熱的眼淚落在她手臂上。
楚佚舟的頭慢慢伏下來,輕輕抵在她的手臂上。
聲音越來越啞,也越來越低,「……忘了也沒關係,你別離開我就行。」
他無聲地流淚,淚水都把她的手臂弄濕了。
終於不忍心他再哭,程葉輕費力地抬起沒輸液的那隻手,湊過去摸了摸楚佚舟微微扎手的頭頂,
「別哭了,楚佚舟……」
男人的身體在聽到她開口,並且叫出自己名字的那一刻,明顯僵了一瞬,然後詫異地抬起頭朝程葉輕臉上望去。
就看到程葉輕神情懨懨地注視著他。
楚佚舟冷掉的心迅速熱起來,灼熱的視線凝著她蒼白的小臉,眼眶更紅了,「很疼?」
程葉輕眼皮微抬,目光觸及他泛紅的眼眶和亂糟糟的襯衣。
儘管氣弱如絲,也艱難回了句:「……還行。」
程葉輕看著他臉上明顯的淚痕,故意逗他:「你哭得好難看啊。」
楚佚舟牽了牽唇角,緩緩說:「你好看就行,我不重要。」
說完他迅速放下毛巾,按住床頭的呼叫器。
主治醫生給程葉輕做檢查的時候,楚佚舟就默默守在一旁,安靜地候著。
醫生囑咐什麼,他都是點頭答應,事無巨細地詢問。
那麼叛逆的性子,竟然也有這樣聽話順從的時候。
等醫生交代完注意事項離開,病房裡又只剩下她和楚佚舟兩個人。
「喝點水。」楚佚舟把吸管遞到她唇邊。
程葉輕就著他的手喝了幾口,忽然想到程葉疏,「我哥呢?」
「中午剛走,調查車禍的事去了。」
想到昨晚那輛黑色轎車朝她衝過來的場景,程葉輕的呼吸便有幾分急促,下意識攥緊了手下的被子,
「誰撞的我?」
楚佚舟敏銳注意到她精神上的緊張,輕輕握住她不輸液的那隻手,聲音低沉:「醉駕闖紅燈的人,傷得很重,不知道能不能醒過來。」
程葉輕心裡有了猜測,側目望向他,「芝加哥那個金融集團嗎?」
「嗯,八九不離十,前段時間他們跟你哥有利益衝突,」楚佚舟把她的手合在掌心,「你不用怕,有我和你哥在,傷害你的一個都別想好過。」
「這麼多年他們還真是鍥而不捨,我還怕他們嗎?」程葉輕抿了抿唇,虛虛捏了下楚佚舟的手心,「……我想照鏡子。」
「幹嘛?」
「我臉上也疼,」程葉輕頓了頓,鼓起勇氣問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