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禾風拜訪完周夫子和李白川之後,便與楊荷花一起回了楊柳村。
照著以前的習俗,這考中進士是要宴請全族的,便是柳禾風有些不願,楊荷花還是置辦了一場席。
想著楊家這幾年對她還算是上心,是以這次宴請,便是柳家再不願意,柳禾風還是做主請了楊家。
進士宴請結束之後,兩人便不再多留,直接回了揚州城。
還有幾日便要出發上任了,她們想著這幾日先休息著,等後頭收拾,收拾完了就可以直接出發。
兩人才剛到了家中喘一氣,柳荷香登門了。
昨日剛宴請完的楊荷花和柳禾風想著這兩日休息一番,是以今天早上都是在床上多躺了一會。
只是這舒坦的時光還沒享受多久,崔棠便進來說:“老夫人,荷香大小姐回來了,現在在前廳呢。”
聽到柳荷香回來了,楊荷花坐直了身子,蹙眉問道:“荷香回來了,就她一人回來的嘛?”
崔棠想著正在前廳抹眼淚的柳荷香,一時之間竟也是語塞了。
她抬眸看了一眼有些焦急的老夫人,斟酌地開口道:“老夫人,荷香小姐一個人回來的,還在前頭哭呢...”
“在哭”,楊荷花聽了這話哪還坐得住,立馬披露一件衣服,還喊了柳禾風一起去了前廳。
果然,還沒進堂屋,一陣陣壓在嗓子裡面的嗚咽聲從屋子中傳來。
楊荷花聽了更是心急,當即加快了步伐,也不顧還落在後頭的柳禾風。
才剛踏進屋子,她便看見拘謹地坐在堂屋椅子上,還時不時抹著眼淚的柳荷香。
心像是也被人狠狠揪了一下似地,楊荷花上前一把拉著柳荷香,問道:“怎麼了大姑娘,誰欺負你了,跟娘說!”
看著滿臉擔憂地看著自己的楊荷花,柳荷香是再也控制不住決堤的淚水。
她撲了上去抱住楊荷花放聲大哭起來。
被柳荷香緊緊抱著,楊荷花好不容易才抽出一隻手。
她輕輕拍著柳荷香的後背,就像小時候安慰她那般,嘴中還唸叨著:“大姑娘,這些年你受苦了,哭吧,哭出來再跟娘說。”
柳禾風才進堂屋,看見的便是剛剛痛哭了一場,還有些喘不上氣的柳荷香被楊荷花拉著坐下了。
柳禾風也順著坐在了柳荷香的另一邊,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見四弟也已經來了,她拉過柳禾風的手,用力地握著,像是汲取了力量一般,才開口道:“娘,我要與秦觀鹿和離。”
一句和離,如平地一聲驚雷,楊荷花和柳禾風是久久緩不過神來。
像是怕自己聽錯了,楊荷花又問了柳荷香一遍:“大姑娘,你說的可是要跟秦觀鹿和離。”
“是”,柳荷香雖然是低著頭,聲音確實格外地堅定,又重複了一遍:“娘,你們沒有聽錯,我要與秦觀鹿和離。”
柳禾風見大姐這般不像是一時興起,便問道:“大姐,這是為何,之前見你與秦秀才也算是和睦?”
柳荷香抬起頭,目光看向遠方,是啊,前些年她與秦觀鹿也算是琴瑟和鳴,兩人甚至還有一兒一女。
本以為這樣的日子能一直過下去,卻不曾想,在柳禾風考中舉人後,一切就變了。
柳禾風考中舉人後,秦觀鹿是愈發沉默寡言,對自己還帶上了幾分小心翼翼,若是如此這日子還算過得去。
只是那秦觀鹿是她婆母的心肝,眼見他這樣,婆母便把這怨氣往柳荷香身上發洩。
想著這幾年受的磋磨,柳荷香臉色漸漸沉下去。
她緩緩開口道:“前兩日婆母生病,我給她侍疾,她找由頭讓我站三四個時辰便也罷了,昨日居然還將滾燙的藥潑到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