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趙大姐又將後面的事情繼續講述。
她將自己從被帶到了王家,到後面被拷問會不會珠繡悉數告知。
王家甚至還對她們中的一些人動用過私刑,只為了問出哪些人會珠繡。
說著,趙大姐突然就撩開了衣袖。
一個滿是傷痕的手臂,就這麼猝不及防地進入了幾人的眼中。
一時之間,屋內同時發出了“嘶”的聲音。
“王家拷問會珠繡的人,你們可有告訴他們”,況川看了一眼後便問道。
作為荔縣的縣尉,平日都會負責審訊的況川,在看見這些傷痕的時候,明顯表現得就比柳禾風和鄭樺要淡定許多。
只掃了一眼後,他便繼續開始審訊了。
只是,趙大姐的回答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她搖了搖頭,說道:“沒有告知。”
見這幾個人都是滿眼的欽佩之意,趙大姐苦笑了兩聲。
隨後,她便與他們解釋道:“不是我們嘴巴嚴,才能扛過王家的刑訊逼供的,而是我們的的確確不知道千紅村有哪些人會珠繡。”
“你們也不知?”
顯然況川對趙大姐的這個回答並不相信,他緊鎖著眉頭問了一句。
趙大姐顯然也是預料到了他的這個反應,“當初王家問我的時候,我也是這樣說的,他們也不相信,所以又多吃了一些苦頭。”
她說出這些的時候,語氣是輕描淡寫的,但是其中的酸楚又豈是一兩句話就能概括的。
此話一出,屋內眾人都沉默了。
對於趙大姐的這番話,他們有震驚,也有不相信。
此事不能怨他們,實在是趙大姐的話有些不合常理了。
畢竟,在一般人的認知中,她就是千紅村的村民,都是一個村的了,怎麼會不知道誰會珠繡呢。
就不說官府裡的這些人了,就連王家也不相信。
柳禾風緊鎖著眉頭,問道:“趙大姐這沒有道理啊,你們也是千紅村的人,為什麼會不知道千紅村中,哪些人會珠繡呢?”
趙大姐嘴角扯出了一個苦澀地笑容,“珠繡是我們千紅村的獨門手藝,向來是不外傳的,為了防止洩露,會珠繡的那些人都會把這個事捂得死死地,就是咱們這些千紅村的人也不知道。”
聽到這話,柳禾風默默點了點頭。
對於這些自保能力比不上宗族的自梳女來說,手握著這麼一個賺錢的本事,難免會惹人眼紅。
更不用提千紅村的自梳女,本就就是從其他村中出來的,若是其中有那麼一兩個心存不軌之人。
這對於整個會珠繡的自梳女來說,都將會是滅頂之災。
“此番安排,也是可以理解的,這些會珠繡的人若是張揚過市,就與持金行於鬧市的孩童一般,都會惹來旁人的覬覦”,柳禾風說點了點頭道。
趙大姐聽了柳禾風的話,雖然聽著還是有些懵懵懂懂,但是還是有所領悟。
她臉上滿是慚愧地說道:“今日聽了知縣大人的話,雖然有些地方聽不懂,但是大致也是明白了,咱們姐妹們中會珠繡的要是被旁人知道了,也就會有危險了。”
趙大姐說著,思緒也飄向了遠方。
在她被王家擄走之後,在她被王家用刑逼問會珠繡之人的時候,她有無數次地埋怨了這些人。
她恨會珠繡的為什麼要有這門手藝,引來豺狼虎豹。
她恨她們隱藏了自己的身份,讓無辜之人被王家擄走的飽受酷刑。
她怨恨、痛苦、絕望,最後麻木。
但是,在她被救出來之後,在她知道千紅村的姐妹們從來沒有放棄過她們之後,在她知道千紅村的姐妹們的煎熬痛苦並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