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他的說法一點道理都沒有嗎?您怎麼看?&rdo;
&ldo;完全不符合現代醫學理論。&rdo;麥克奈爾開始連線第二段銅芯線,&ldo;這個波克靈頓,要知道,也算是巴貝奇爵士的一個寵兒。他被任命來設法解決地鐵線路的通風問題。&rdo;
奧利芬特察覺到麥克奈爾語調中的妒忌,微微有些可鄙的滿足感。在拜倫爵士的國葬儀式上,巴貝奇爵士在講話中表示遺憾,慨嘆現代醫學只是一門手藝,而難以算得上是一門科學。這段講話當然也被媒體廣泛傳播。
&ldo;請您一定閉上眼睛,以免有電火花意外迸出。&rdo;麥克奈爾正在戴一雙巨大而且僵硬的皮手套。
麥克奈爾把兩條銅芯線連線到巨大的電池上。房間裡充斥著電力系統的詭異氣味。
&ldo;請盡力放鬆,奧利芬特先生,以便完成極性逆轉!&rdo;
半月街也被一盞巨大的韋伯燈照亮,新路燈裝在科林斯式的石柱頂端,燃用下水道產生的沼氣。像倫敦其他地方的韋伯燈一樣,即便是當年夏天緊急狀態下,這些燈也被全部關閉,以免出現洩露或者爆炸。事實上,城裡至少發生了十幾起掀開了路面的爆炸事件,大部分都是韋伯燈能量來源造成的。只是巴貝奇爵士一貫支援韋伯發明的甲烷燈,以至於連小學生都知道,一頭牛可以產生的甲烷就足夠滿足一個普通家庭每天供熱、供電和烹飪的能量需求。
接近自己的喬治式府邸時,奧利芬特抬頭看了一眼那盞燈。它的光芒,是社會秩序恢復正常的明顯象徵之一,不過對他而言,象徵物總是沒有多大意義。有形的嚴酷社會危機的確已經過去,但是拜倫的死卻觸發了綿延不斷的不確定性。在奧利芬特的想像中,這種動盪就像池塘表面的波紋,與其他更為隱蔽的衝擊造成的波動疊加,正在造成難以預知的威脅和動盪。目前棘手的問題之一,當然就是查爾斯&iddot;埃格蒙特的事,以及追擊這一代盧德派煽動者的案子。
依靠專業直覺,奧利芬特可以確定盧德派分子已經分崩離析,儘管有那麼一小撮瘋狂的無政府主義者傾盡全力,夏天發生在倫敦的騷亂還是沒有明確的計劃和一致的政治訴求。工人階層的所有合理訴求都已經被激進黨人成功解決。拜倫在他最為活躍的時期,也曾在強力推行公益的同時大秀慈善。那些與激進黨取得和解的早期盧德派領導人現在也都成了衣冠楚楚、生活富足的工會和行會領導人,還有人成為富裕的工業家‐‐儘管他們的安寧因為最近埃格蒙特對往日罪責的系統清算而面臨嚴重威脅。
盧德派運動的第二個高峰出現在動盪的四十年代,這一次直接針對工業激進黨,運動有明確的政治意圖,倡導民眾自決權,並瘋狂推崇暴力,但是這場運動卻因為血腥的內鬥而徹底失敗。那些最勇猛的鬥士,像沃爾特&iddot;傑拉德都被屈辱地當眾處刑。今天,米克&iddot;拉德利少年時曾經加入過的地獄貓之類的組織都已經蛻變成了少年黑幫,完全失去了政治訴求。雖然斯溫船長的影響力,在愛爾蘭農村、甚至蘇格蘭仍未消退,但是奧利芬特將之歸咎於激進黨規文的農業政策,他們這方面的成績遠遠落後於工業方面。
他來到門口,布萊斯開門迎接。此時他在想:不!內德&iddot;盧德的遊魂早就無力在這個國家肆虐,可是埃格蒙特為什麼又要發動如此瘋狂的打擊行動呢?
&ldo;晚上好,先生。&rdo;
&ldo;晚上好,布萊斯。&rdo;他把禮帽和雨傘遞到布萊斯手裡。
&ldo;廚師的老寒腿又犯了,先生。&rdo;
&ldo;沒問題,那我就在書房吃飯吧,有勞你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