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片刻之後,這種感覺隨即消失,他又變回了平常的馬洛裡,平常的他太過遲鈍,以至於不可能有負罪感或者遺憾。馬洛裡至少覺得,他已經寧願離開。一場不可告人的危機已經過去,人生中的這一章節已經完結。他只是過於疲勞,所以暫時無法離開,但他心裡知道,自己很快就將離去。這個妓女的睡房對他而言再也不像是一處避風港。這裡的圍牆看上去很不真實,只是抽象的數學概念,只是一道圍欄,但已經無法阻止他前進的衝擊力。
&ldo;我們睡一會兒吧。&rdo;海蒂說,因為醉酒和疲勞,她口齒不清。
&ldo;好。&rdo;他小心地把一盒火柴放在手邊能夠著的地方,關了燈,躺在倫敦燥熱的夜色裡,像一個懸浮在半空中的、柏拉圖式的靈魂。他睜著眼睛休息,一隻跳蚤悠閒而精確地在他的腳踝上叮咬。他沒有真正睡著,而只是休息了不知多長時間。然後他的頭腦開始急轉,他點亮一根海蒂買來的香菸,這讓他感覺很好,不過始終也沒有抽幾口。後來他下了床,摸索著往夜壺裡撒了一泡尿。那塊地面上好像灑了些啤酒,或者就是有些其他的液體。他本想好好擦擦腳掌,不過這樣好像也沒有什麼意義。
他等著海蒂光禿禿陰慘慘的窗戶外面透出一點曙光,可是窗戶對面卻只有附近的一堵牆。很久以後,外面終於浮現出一絲微光,還不能算是真正天亮。他現在清醒了一些,幹躺在床上,就好像滿腦子都是火藥棉。說起來,如果動作不大,感覺也不是很糟,只是有一點警示性的陣痛。
他點亮床邊的蠟燭,找到了自己的襯衣。海蒂哼哼著醒了過來,直盯著他看。她頭髮凌亂,沾滿汗水,雙眼突出的樣子把他嚇了一跳‐‐在蘇塞克斯老家,人們會說她中邪了。呸,不能這麼說。
&ldo;你不是要走了吧?&rdo;她問。
&ldo;是要走了。&rdo;
&ldo;為什麼啊?天還黑著呢。&rdo;
&ldo;我喜歡早起,&rdo;他頓了一下,&ldo;住營地的時候養成的老習慣了。&rdo;
海蒂哼了一聲。&ldo;上床來吧,我勇敢的大兵,別犯傻。再待會兒。我們可以洗一洗,然後吃早飯。你可以付錢,行嗎?好好吃頓早飯?&rdo;
&ldo;我看算了。太晚了,我必須走。我還有事。&rdo;
&ldo;這還算晚?&rdo;她打了個哈欠,&ldo;天都還沒亮呢。&rdo;
&ldo;已經很晚了,我很確信。&rdo;
&ldo;大本鐘敲過幾點了?&rdo;
&ldo;我整晚上都沒聽到過大本鐘的聲音,&rdo;馬洛裡說完,自己也吃了一驚,&ldo;我猜想,政府已經關閉了大本鐘。&rdo;
這個猜想看來讓海蒂也提高了警惕。&ldo;那就吃點兒法式早餐吧。&rdo;
她建議,&ldo;樓下可以送上來,麵食加上一罐咖啡,很便宜。&rdo;
馬洛裡搖搖頭。
海蒂愣了一下,眯起了眼睛。遭到拒絕好像讓她大為震驚。她坐起來,床咯吱作響,她拉扯著亂糟糟的頭髮。&ldo;你別出門,外面天氣糟透了。親愛的,你如果睡不著,我們就繼續做愛。&rdo;
&ldo;我覺得我已經做不了了。&rdo;
&ldo;我知道你喜歡我,內德。&rdo;她掀起汗濕的床單,&ldo;過來,摸遍我的全身,這樣你就會硬起來了。&rdo;她掀開床單,躺在床上等著。
馬洛裡不想讓她失望,於是走到她身邊。輕撫她可愛的腰身,摸索她豐滿的胸部。她的肉體摸起來的確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