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赫胥黎說髒話,馬洛裡大吃一驚,他偷眼看了一下旁邊的小男孩,小孩正在大口大口地嚼糖,同時還用他亮閃閃的小靴子踢著椅子腿。
&ldo;這個重任非你莫屬,託馬斯。&rdo;馬洛裡說,&ldo;你瞭解我,你知道,只要你有用到我的地方,我隨時願意為了我們的事業赴湯蹈火。&rdo;
&ldo;聽你這麼說我真高興,內德,我相信你的意志力,也欣賞你咬定目標就決不放鬆的個性。懷俄明荒原上長達兩年的辛苦勞作已經足以證明!你知道嗎?我整天都會遇見一些人,口口聲聲說要為科學獻身,可是他們想要的無非是金光閃閃的勳章和教授頭銜。&rdo;
赫胥黎的步伐越來越快。&ldo;眼前的情形就是這麼噁心,那些只會喊口號的傢伙、應聲蟲、利己主義者,在我們英格蘭到處都是。&rdo;赫胥黎突然站住,&ldo;也就是說,內德,有時候我都覺得自己在被這些人汙染,想到這件事,我就嚇得要死。&rdo;
&ldo;這絕無可能!&rdo;馬洛裡安慰著他。
&ldo;你能回到我們中間,這真是太好了。&rdo;赫胥黎說著,又開始踱步,&ldo;而且你還成了名人,這就更好!我們必須善於利用這個優勢。你一定要寫一本遊記,完完整整地講述你的探險旅程。&rdo;
&ldo;您的這個建議讓我感覺很詫異,&rdo;馬洛裡說,&ldo;因為我包裡就正好有這樣一本書:《出使中日紀行》。作者叫勞倫斯&iddot;奧利芬特,看上去是個很有頭腦的傢伙。&rdo;
&ldo;地理學會的奧利芬特?這小子沒救了,總是機關算盡,說起謊話來跟公務員似的。我說的不是他那種遊記,要用更為貼近大眾的筆調,寫那種普通的機械師都能看懂的東西,就是那些窮到客廳裡只有一張桌子,或者拿陶瓷牧童做裝飾的普通人也能理解的東西!我跟你說,內德,這對我們的偉大事業非常重要,而且也有錢可賺。&rdo;
馬洛裡被嚇了一跳。&ldo;這個嘛……我要是開動腦筋,做個講座還過得去,你讓我耐著性子寫完一本書,這個恐怕……&rdo;
&ldo;我們可以到格拉布街找個窮酸文人,幫你把最麻煩的部分寫完,&rdo;
赫胥黎說,&ldo;相信我,別人也是這麼幹的。有個姓迪士雷利的傢伙,他老爸是《迪士雷利季刊》的創始人。這小子有點兒瘋瘋癲癲的,整天寫談情說愛的小說,都是垃圾。不過這小子沒有喝高的時候,腦子還算好使。&rdo;
&ldo;你是說班傑明&iddot;迪士雷利?我妹妹阿加莎非常愛讀他寫的言情小說。&rdo;
赫胥黎點了點頭,他的神情似乎暗示馬洛裡:赫胥黎家的女人如果被發現讀了言情小說,就算被處死了,小說也要從屍體旁邊拿走。&ldo;我們還得談談你在皇家科學會發表演講的事,內德,你要給大家講解雷龍的有關知識。這可是件大事兒,是向公眾展示你個人魅力的良機。你有沒有拿得出手的照片,可以用來印製宣傳材料的?&rdo;
&ldo;呃,沒有。&rdo;馬洛裡回答說。
&ldo;那就去找毛爾和普里布蘭克,我安排他們為你照相。他們是專門為貴族拍照的攝影師。&rdo;
&ldo;我得記錄一下。&rdo;
赫胥黎走到書桌後鑲著紅木邊的黑板前,拿起一根銀制粉筆夾龍飛鳳舞地寫下了毛爾和普里布蘭克的名字。
他轉過身說:&ldo;你還需要一位影像設計師,我正好也有合適的人選。他為皇家科學院做過不少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