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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事情後來就比較複雜了。當然,其實人間本就複雜,很多事情,眼見也不見得為憑。
好比大家看見的,現在這個在講臺上的英雄,也不見得真的是英雄一樣。顧琛覺得那些訪問硬要說起來其實也沒那麼尖銳,但可能是因為這個世界本來就是假的……顧琛微微一笑,他都不曉得自己在想什麼了。
雙手,十指與掌心都沾染上了鮮紅的顏料,那是線香上的紅。顧琛似乎不曾這麼在佛前。被炸飛的觀音,很快顧琛擅自作了主,讓人又弄了個一模一樣的金身回來,還請了師傅來開光。似乎蠻多人都弄錯了「開光」的意義,開光不是開了佛才靈,而是開了人自性光明,因此開光即是將佛菩薩的意義宣出來。好比觀音慈悲,人見觀音便必須慈悲。佛法並非迷信,靈驗與否乃迷信,然佛法並非迷信而是教義,迷信的是人。
吉日良辰,顧琛跟著一群小弟格外嚴肅。上師帶著弟子來了,他們尊稱為阿闍黎。佛像安置,香花供佛,誦咒。因為是金像,因此又往菩薩身上刷上了香油。
顧琛底下一小弟道,「油亮油亮的,那上師碰了幾下我感覺佛像越來越真。」
顧琛聞言抬眼,只見菩薩雙目慈悲,看著自己。
他曾聽人說開光時師父朝佛像作拂塵的動作,表示拂去眾生心上的垢塵,他的垢塵清除了嗎?
只見上師拿了硃砂筆在佛像眼睛上點了點,眼睛代表著智慧,點開佛眼,點開眾生對諸法妄起分別的無明,般若智慧。
這些顧琛都是聽前輩說的,以往的自己懷抱什麼心思聽著這些話他已經忘了,應該說,以往的自己他早就忘了。他不需要那點過去,他想要未來。
因此一直到儀式都結束了,人都走了,他還跪在這裡。他貪婪渴求著未來,為此虔誠,為此燃香供花,不可不信,他寧可相信。求了就有庇廕,會靈驗的,顧琛心想他乃迷信的無明眾生,哪能讀懂佛法呢?有神快拜,他五體投地。沉卿啊……快醒來吧。
小枕頭:「你看起來很帥。只可惜制服的領子都擋掉了我特別留在你頸上的咬痕。」
小枕頭:「你是我的。我總怕世人忘了。」
小枕頭:「行李收拾好了。(照片)我很乖。」
小枕頭:「你說你家那隻肥貓會喜歡我嗎?」
車子一路賓士,往山上開去。也不算太山上,但也偏離了市區。監獄嘛,蓋在大馬路旁邊總有點說不過去。
顧琛身上掛著一堆勳章,隨著車子每一次的晃動叮叮噹噹,他抓著獎狀,用相框錶了框的獎狀一語不發。身旁長官也沉默,他還在為了顧琛一句都沒提他而感到生氣,但又無可奈何。顧琛的確沒時間提他,所有的時間都被問題填滿。
顧琛今天說了幾十次他不愛沉卿。其實他不曉得自己到底在澄清給誰聽。他看了眼手機,在小枕頭一整排訊息底下粗略簡單的留下一句,「寶貝我愛你。」
小枕頭也許無聊的發慌,很快就讀了訊息,小小的「已讀」跑了出來,很快丟了一句,「你的貓,會喜歡我嗎?」
顧琛輕輕一笑,「不會像我這麼喜歡,但也會。誰都會喜歡你。」
小枕頭:「但我有你就夠了。」
不管是沉卿還是達哥都沒醒。達哥更嚴重一些,病房都不給進去,每天只能透過醫生打聽幾句。
顧琛自己承攬著沉卿的工作,沉卿昏迷這件事沒人知道,底下也沒人敢傳出去。而周老闆那裡,他也算是撿回了一條命,那日以後,安靜得像孫子。
大大小小的事情,在沉卿昏迷期間都是顧琛獨立完成,這種情況,哪怕底下的人口風再嚴實,紙也包不住火。
幾個早看沉卿不順眼的傢伙開始挑刺,好比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