菱州橋。
戰洵夜帶著一等京外營的人,眺望著河道上的水勢。
他轉頭掃了一眼其他人,問:“周大人還沒來嗎?”
身邊的人一頓,遲疑片刻回應道:“似是風溼病犯了,一時出不來。”
戰洵夜哼了一聲,“他倒是會稱病。”
他頓了頓,又說:“西樾呢?”
“西樾大人已經帶著菱州當地的府衙去上游檢視水勢了。”
戰洵夜點了點頭。
若上游還能控制水勢,下游未必能崩。
不一會兒,秦大人穿著蓑衣急匆匆趕來了,說:“拜見定國公,方才已經探查過就近的寒山上,暫時可以避難,山上有一座寺廟,半山腰建有許多可供香客居住的屋舍,或許可為一用。”
戰洵夜點了點頭:“可有與人商量好要借用了?”
秦大人點點頭:“費了一番口舌。”
戰洵夜點頭:“有勞秦大人在寒山上接應,我去勸下游村民轉移。”
秦大人頷了頷首。
說完,戰洵夜便領著人,直奔河流沿岸村落。
這條溪流的兩邊都住著人,但都歸屬於同一個村,玉溪村。
戰洵夜號令眾人挨家挨戶的通知,要求村民只需收拾些值錢的細軟,即刻前往寒山避難。
可大多數村民全身家當,幾乎就是院子、屋子裡的東西。
那些東西雖不值什麼錢,但若沒有了,要想再用,就得花錢買了。
而且那一屋子的牲畜,都是他們的命。
哪裡捨得就這麼離開?
故而這命令一下來,就有情緒比較激憤的村民,從家裡跑出來臭罵道。
“我不搬!你們是哪裡來的人?是不是想趁我們離開,把我們家裡都洗劫一空?”
“就是!我們住在河流兩邊,已經幾十年了!就沒見過那水能大得過哪裡去!別在這裡騙人了!”
“滾出我們村裡去!別在這裡礙事!”
戰洵夜眯了眯眼睛,並未動怒。
他這陣子的脾氣已經好很多了。
區區刁民,不值得他大動肝火。
聽到這些後,他只是招了招手,有些平淡地對京外營吩咐道:“把前面幾個鬧事的給我抓起來。”
前面幾個還在群情激奮地吆喝,一聽要抓人,立馬轉身要跑。
但幾個村民的身手,哪比得上京外營。
不消片刻,便已經束手就擒。
戰洵夜站在那裡,面容冷硬如鐵,其他人再也不敢吱聲。
很快,戰洵夜又吩咐下去:“找人圈個地,選個地勢較高的地方,把牲畜都趕到那裡去,按每一戶登記好。若不願意送來的,就讓他們自行把牲畜安置妥當。”
“是。”有人領命下去,又是挨家挨戶的通知。
有經驗的村民,在洪水來臨之前,會把牲畜都趕到房頂去。
一般適用於地勢稍微高點的屋舍,洪水就算來了,也不會把房子全部淹了。
為了避免等洪水退了之後,家禽與別人的混在一起,掰扯不清。
有的人還是更願意這樣做。
今日的雨勢漸漸有些大了,因此除了前面幾個鬧事的村民,幾乎大部分村民,也都收拾了些值錢的東西,揹著包袱,跟著眾人上寒山避難。
雖然不捨,但這些,哪有人命重要。
只是可惜周邊的田地了,春耕開始,地裡才剛剛插下秧不久,現在若被水淹了。
之後的大半年,幾乎都是要餓肚子的。
村民們愁容滿面,充滿著對未來的恐懼。
玉溪村前前後後大約三四百戶,人數加起來有上千人,一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