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山只裝得下大半。
其餘的那些,只能安排進城內的其他住所。
大部分是那些行動不便的老人,以及幼童。
戰洵夜帶著人忙碌了一日,最後在天色漸晚之時,終於把玉溪村的村民轉移完了。
這時,雨勢卻漸漸稍停了。
西樾也騎著馬,從遠處飛奔而來。
一下馬,便向戰洵夜稟告道:“國公爺,上游有些河道已經被沖刷開了,但還在可控範圍之內。我們已經丟了些木頭下去攔阻。每過一個河段,便有一道阻攔,希望能稍微起到點作用。”
戰洵夜點了點頭:“辛苦了。”
西樾看了戰洵夜一眼。
兩人的眼睛裡都布著紅血絲,幾乎都是一天一夜沒睡。
西樾拱了拱手,笑道:“職責所在。”
過了一會兒,秦大人派人來稟,說有人在寒山上鬧事,村民之間起了鬥毆爭執。
戰洵夜捏了捏眉心。
西樾便開玩笑道:“看來這個場面,還需要定國公鎮住才行。”
秦大人是文人,嘴皮子功夫了得。
但要制住暴民,還得戰洵夜這樣的人才行。
戰洵夜睨他一眼:“你先下去歇息吧,我去寒山上看看。”
西樾卻擺手道:“一起吧,也不差這一會兒了。”
等兩人去到時,卻發現姜婉寧就在寒山上。
她正安排著眾人發放糧食,可這領糧食的隊伍裡,幾乎只有女人和小孩。
秦大人正在一旁看著。
忽然瞧見戰洵夜來了,便轉身向他走了過來,說道:“國公爺來了。”
戰洵夜掃了一眼前面的隊伍,道:“發生了什麼事?”
秦大人便笑著說:“暴民已經暫時安撫下來了,起因是有人看見同村人領了糧食,自己獨吞了,不給女人小孩一星半點。有人看不慣,與那人口舌上起了爭執,後面就打起來了。
之後姜姑娘想了個法子,讓每家每戶都只需要女人和孩子來領糧食,以他們的名義。若沒有女人和小孩的,才由男丁出面。”
戰洵夜皺了皺眉,似是有些不明白。
男子漢大丈夫,為何要剋扣女人和小孩的糧食?
秦大人捋了一把鬍子,淡然道:“大家剛從家裡出來避難尚且如此,若再在這裡停留幾日,恐怕這樣的情況會愈加嚴重。有些人為了活命,根本不顧別人的生死。”
戰洵夜語氣深沉:“又不是糧食發放得不夠。”
秦大人搖了搖頭:“這可不一樣,女人和小孩少吃一口,男人便能多吃一口。讓女人和小孩出來領糧食,就是體現他們在家裡的重要,以此來讓糧食分配得更加均衡一點。”
西樾聽了,有些不大讚同:“可他們不是一家人嗎?”
秦大人嘆了口氣:“如此一場災禍便試探出人心,若村裡真被水淹了,接下來的下半年,餓肚子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
如此,才有人見雨稍停了,便急著鬧著要回家。
在寒山上的一切不確定因素,都會讓他們感到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