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之際穩固國內為原因拖延了此議,現在咱們重新提出來,以後和士人名士們見面,估計也不會給咱們什麼好臉色,說不定還會落下個什麼壞名聲。”
“涉及國政卻顧著輿情,如果真在乎這個,當初為何要滅了崔侍郎一門?”王昌齡皺眉道,“崔家文人輩出,已經結了怨憤,咱們這邊的人還想在山東士人中有什麼好名聲不成?”
宇文孝左右看了看,一臉自己人的神情輕輕拍了拍王昌齡的肩膀:“少伯最好別再提這事兒。”
王昌齡道:“得失坦蕩,有什麼不能說的?”
宇文孝語重心長地說:“崔家本就是薛郎的對頭,少伯要總提他難道不怕薛郎感覺你心裡還掛念著舊主?”宇文孝趁機又在王昌齡面前賣個恩情,“當初崔侍郎家滅門,你不顧薛郎的反對拂袖而去為他燒紙哀悼,薛郎就很生氣,然後我說‘崔侍郎世家出身,從京師到地方,多少舊交好友!而今一朝零落,人們撇清關係還來不及,誰為他說話?又有誰為他祭奠?人情冷暖,到最後了敢當眾為他哭的人竟然只是一個曾經被掃地出門的門客!少伯既然對崔侍郎都能如此重情重義,那與薛郎既是主幕又是好友,薛郎還信不過他的為人’,薛郎這才舒眉而笑。”
當初勸薛崇訓的那番話根本就不是宇文孝說的,宇文孝就沒有那種文人一樣感嘆人生的情懷,更說不出那番話來。話本來是劉安說的,本來是件小事,宇文孝卻記得清清楚楚,這會兒拿出來據為己有,他連臉都不紅一下一副坦然,因為他根本就不信時隔許久劉安還記得,就算記得估計也不會再提那麼件小事了。
果然王昌齡聽罷很有些動容,看宇文孝的眼神也不同了,宇文孝那張飽經風霜溝壑層層的老農臉,讓王昌齡頗覺此人的閱歷定然有一番人情冷暖的感悟。倒是張九齡有些詫異,總覺得不對味,只是他不瞭解此事,也就沒有多說什麼。
宇文孝又道:“再說滅門之事並非薛郎親口下令,當時兵荒馬亂便委託殷將軍辦這事兒,結果殷將軍一把火把人全家幾百口一塊兒燒沒了,還親手捅|死了崔侍郎的女兒崔鶯,聽說她和薛郎本來多少有些……”此話他說得就更過分了,處置崔侍郎家人時他宇文孝也在場,本來殷辭還琢磨著薛崇訓的用意有點猶豫,結果宇文孝一個勁地勸說下狠手;還有那崔鶯差點被玷|汙,殷辭一刀砍了倒也保了她的清白。
現在倒好,宇文孝把責任全部推到了殷辭身上。反正殷辭是個武將,而且現在也不在場。
倆人在那裡扯舊事,張九齡感覺有些無趣,因為他投過來得比較晚,對那些事根本不瞭解。他便轉移話題道:“劉相公的新稅法我也仔細看過,引起士人的不滿倒在其次,關鍵是不容易施行,可能無疾而終,也可能導致更多的問題。畢竟在地方上得不到名門大族的支援,地方官員也難以施政。可能太平公主和中書令最終決定拖延此案,也是出於這樣的考慮。”
王昌齡一臉憂愁道:“子壽所言即是,不能按照財產土地多少的依據來徵稅,就算施行兩稅法也是避重就輕,不能從根本上解決財政問題。”
張九齡道:“減少軍費開支,倒也可以很容易維持下去,急於建功立業當然會動搖舊規矩的根基。但薛郎當政顯然不願意這樣,否則中書令的兵制革新也得不到支援。如今看來,解決了武備兵源問題,卻極大地加重了國庫負擔,如不治理疏通朝廷定然日趨維持困難。”
王昌齡一時無策可出,苦思不語。不料張九齡卻滿面笑意,王昌齡忙問何故,他說道:“治國者如帶兵者,如天下承平一切都已井然,英雄無用武之地,空有武藝又如何?”
近朱者赤,王昌齡受他的影響,胸懷也開闊起來。
第五十九章 季真
宇文孝提及親王國幕府要為薛崇訓分憂,二齡也想了些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