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閒猛地深吸了一口氣,空氣還沒被吸進肺管,胃液就突然洶湧倒灌。他急忙轉身,腳下卻被一具屍體絆到,他踉蹌兩步,視線對著一張被燒得皮肉焦黑的臉。
&ldo;嘔!&rdo;
季閒當即彎腰吐了出來,他的胃袋絞成了一團,身體抖得像是在被鞭打,用力捏住了膝蓋才支撐著沒倒下去。
骯髒的胃容物與屍體混雜,恐怖與汙穢令人不忍直視。
他又狼狽地走開兩步,撐著古玩店的門框,嗆咳著靠在了上面。
他的眼前全是死亡,是他的慾望橫掃過的墳場。每一滴血、每一寸肉都在書寫著他的殘酷、冷漠和強大。
我怎麼會是這樣的?
‐‐季閒在心裡問自己,不敢相信。
我不是這樣的。
‐‐他的視線掃過這片墳場,尋找著證明自己善良、正直、文明的證據。
他找到了馬紹爾,馬紹爾的腹部中了一槍,陷入了昏迷;他找到了季北辰,季北辰跪坐在墳場裡,身上開著幾個血洞。
&ldo;季北辰。&rdo;
季閒腳步不穩地走到了季北辰的跟前,卻不敢去看季北辰垂下的臉。
&ldo;季北辰?&rdo;
他又叫了一聲。
男人輕輕抬起了頭,銀色的發被血和汗水沾在額角,狼狽和虛弱絲毫沒有軟化他的冷峻,反而滲出一絲絲陰鬱的瘋狂。
&ldo;陛下。&rdo;
他說,&ldo;恭喜您,拿到了屬於您的力量。&rdo;
季閒的手指顫抖,他問季北辰:&ldo;你要死了嗎?&rdo;
季北辰卻扯了下嘴角,反問他:&ldo;您要救我嗎?&rdo;
&ldo;怎麼救?&rdo;
季閒沒有絲毫的遲疑‐‐好像求救的不是季北辰,而是他自己。
季北辰笑得像個瘋子,他說:&ldo;讓我吃一口吧,陛下。一口就好。&rdo;
&ldo;……&rdo;
季閒怔然兩秒,然後朝季北辰伸出了手。
雪白的手腕遞到了男人的嘴邊,像是一塊柔軟的纖細凝脂。
季北辰虔誠地捧住了季閒的手腕,他仰著頭,視線一直沒有離開季閒的臉,他就這樣注視著他,露出了自己過長的犬牙。
毒蛇一樣的尖牙刺進季閒的手腕,疼痛給季閒帶來了被懲罰的自虐快感以及救贖。
‐‐他甚至希望季北辰咬下他的一塊肉,最好是撕扯著,給予他最大的痛苦。
但季北辰沒有。
他用舌尖接住了季閒的手腕裡湧出的鮮血,然後以唇封住了血洞,張開口腔承接著甘甜的血液。
咕咚。
他鼓著腮幫嚥下滿滿一口溫熱的鮮血,然後用拇指按住了季閒的傷口。
他說只吃一口,當真就是一口。
&ldo;多謝陛下。&rdo;
季北辰抬起頭。同時,他身上的血洞和露出的骨頭在快速地痊癒,沉寂的蛻裂線變得滾燙、瘙癢,一繃直脊背,就有硬殼從脊柱上剝落,露出蛻裂線嶄新如雪的色澤。
季北辰沒有低頭看,但也知道自己的身體變化。他震驚於王的饋贈,但更多是不可名狀的喜悅和滿足。
&ldo;您對我偏愛至此。&rdo;
季北辰直視著季閒,眼神灼熱。
季閒啞然。
他沒有刻意&ldo;偏愛&rdo;季北辰,他只是把他當做自我懲罰的&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