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城旁的小吃街從天黑後就熱鬧非凡,一條由各式各樣攤位組成的長龍長不見底,每個攤位後支起的桌椅都坐滿了人。馮心帶了頂從車上翻了許久才找到的鴨舌帽壓低了帽簷才敢下車,燒烤攤的老闆是熟人,一看是那位常來光顧的女明星立馬笑眯眯地把人往最裡邊的桌子帶。
“還是以前那樣吧?就一份烤茄子?”老闆手上握著筆和本子問。
馮心點頭:“再加一串雞心,不要其他調料,就沾點辣。”
“好咧。”老闆唰唰地記下,然後又問一旁的李巖:“這位小哥吃點什麼?”
李巖看了眼手上用塑封蓋住的自制選單,隨手指了幾樣遞給老闆,馮心又喊:“再來兩瓶冰啤酒。”
“馬上。”
老闆上菜快,沒一會兒就擺到了桌上,一份烤茄子、一串雞心單獨用了盤子裝放在馮心面前,其他的都塞到了李巖前。
李巖這才意識到剛剛讓他點是讓他只點自己吃的,他抬頭:“你就吃這點?”
馮心忙著開啤酒,後槽牙咬住瓶蓋,手握瓶身往下一扯,“嗤啦”一聲,透綠色的玻璃瓶裡啤酒滾著白色細沫往上跑。她先應了李巖的話:“嗯。”
然後又把啤酒遞給他:“喝嗎?”
李巖沒接:“我開車。”
不喝拉倒,馮心把啤酒放回自己面前。
隔壁桌的一群大學生正在拼酒,又是吆喝又是鬨笑的,不遠處燒烤攤冒起來的陣陣白煙帶著香鼻的孜然味,目之所及都是市井之氣,在這樣的黑夜裡吸引著那些活得規規矩矩的人。
馮心又灌了口啤酒才拿起筷子去夾她那烤得軟糯油亮的茄子,炸香的蒜蓉金黃酥脆,混了老闆秘製的醬料香辣十足,馮心連吃好幾口過了癮才停下筷子。
“不吃嗎?”對面的李巖坐著沒動,馮心看他:“等會兒都涼了。”
李巖這才拿起一串牛肉串吃了起來,慢條斯理的,倒是把擼串都吃出了高階樣,比她這個女明星還明星。
馮心饒有興趣地看著他:“聽徐姨說,你之前是開拳擊館的?”
“嗯,”李巖放下手裡的竹籤:“在西橋那邊,開了三年。”
“那怎麼不開了?”
李巖看著她沉默了會兒,然後才開口:“我妹妹生病了。”
他又解釋道:“我爸媽去世了,我妹妹心臟不好需要做手術。”
馮心懂了,賣了拳擊館給妹妹做手術:“那現在呢?手術做了嗎?”
李巖點頭:“前天剛做的手術,現在還在住院觀察,目前情況不錯。”
馮心舉起酒瓶朝他晃了下:“那祝你妹早日康復,蹦蹦跳跳。”
“謝謝。”
兩個字被他說得硬邦邦的,馮心發笑,也不知道是不是今晚的酒度數太高,馮心覺得自己腦子有點發暈了。
桌子下她抬起腳往對面李巖的腿上蹭,“李巖,”她撐著下巴看他,兩隻眼睛帶著水,亮極了:“謝謝不是這麼說的。”
她的聲音很輕,像羽毛一樣隨著風悠悠灑灑地飄過來撓到李巖耳朵裡。
“一般在床上說的謝謝會更好聽一些。”
隔著西褲略顯粗硬的布料那隻腳越來越上,順著他肌肉壯碩的腿下一秒就要踩到他的腿間。
李巖一把抓住那隻作惡的腳:“馮心,”他低聲道:“現在是在外面。”
“啊?”馮心賊心不死,被他抓住了腳還有心情繃著腳尖往他手心蹭了蹭,“那意思是沒在外面就行咯?”
李巖梗住,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只好沉默地捏了捏手裡的腳以示警告然後慢慢彎下腰把它放下。
“是嗎?”馮心還在問他:“那等會兒回車上了可以嗎?還是得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