趟殿下之所以出門,是要見你一面,惹上這種麻煩事,我過意不去。”
孫寅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平靜道:“孫寅十四歲時就已經讀完該讀之書,之後你總問我在做什麼,我現在可以告訴你。自古便有密不外傳的帝王術,用以治馭群臣。可我這兒有撰寫半部的《長短正反經》,可以揣摩、針對、繼而制衡帝王術。姚大家去京城之後,不是我不想去那天子腳下,而是去不得,一去就是個死,孫寅怕死得很。世子殿下的韜光養晦,我如何看不出?既然他能讓你們黃楠郡四王由貌合神離變作徹底決裂,更是證明殿下如我那一晚與你夜話所講,選擇了那中策治理陵州。但是孫寅所求,哪怕是一個世襲罔替的世子殿下,仍舊給不起。孫寅與其違心賤賣所學,不如不賣!”
王綠亭遺憾道:“你就不能學著委曲求全?”
孫寅譏笑道:“那與經略使李功德有何異?”
王綠亭趕緊閉嘴,老老實實作壁上觀遠處那風波,生怕身邊這傢伙又說出什麼大逆不道的言辭。
北涼貧苦,也許是由於破罐子破摔的破罐子都沒有幾隻,光腳的歷來不怕穿鞋的,自古民風彪悍,對於械鬥,那是司空見慣,也就是徐驍到來之後,才有所收斂,可骨子裡流淌著的好鬥血液,始終沒有淡去。此時出現難得一見的民與官鬥,很多漢子都在喝彩瞎起鬨,只是誰都沒有想到當一個穿著普通的男子走出後,別說什麼雷聲大雨點小,根本就是雨點都沒了。那蠻橫無比的董家千金愣是被鬼附身似的,慌慌張張下馬,走到那男子身前,遠處旁人也聽不到說了些什麼,只看到那男子神情冰冷,越騎校尉的千金竟然也不惱羞成怒,依舊侷促不安站著,外人不知這邊狀況,董家大小姐的那幫狐朋狗友,一個個嚇破了膽,紛紛滾落下馬,如履薄冰。那伍長更是迅速收到歸鞘,帶著手下士卒嘩啦啦跪了一大片。原來陵州第二大實權校尉“董越騎”的女兒董貞,認出了這位男子是姓韓的陵州副將,在韓副將年前巡視軍營時,董貞恰好在附近逛蕩,遠遠看上一眼,只覺得這大叔氣勢凌人,便是她心目中在陵州隻手遮天的的爹也遠遠比不上,只能從旁陪襯著。事後她聽父親小心翼翼說起過,韓副將隨同世子殿下一起進入陵州,那個從未在將軍府邸以外露面的世子殿下不用理睬,只要別跟他硬碰硬,殿下遲早就要自己夾著尾巴離開陵州,可這韓副將卻萬萬招惹不得,此人不但是槍仙王繡的師弟,武功蓋世,更是大將軍的貼身扈從,以後還要在陵州長久為官,這會兒陵州官場已經有“寧惹經略使不惹韓副將”的說法。董貞怎敢在這個堪稱無敵的傳奇男子面前耀武揚威,不過在她看來,折騰出這麼大動靜,理在她這邊,再者她不覺得韓將軍會跟她一個晚輩女子斤斤計較什麼。
只是當董貞看到那貂帽年輕人走到韓將軍身邊,低聲說了什麼,而韓將軍竟然只有點頭的份,董貞頓時嚇得肝膽欲裂。
偌大一座陵州城,誰能如此對待韓嶗山?
那人的身份哪裡用猜想?董貞第一個驚醒,重重雙膝跪地,其餘紈絝子弟見狀,也是嚇得屁滾尿流,撲通撲通陸續跪下,大氣都不敢喘半下。
韓嶗山語氣生硬道:“都跪著,請人去讓你們家裡官最大的,來領人,給你們五炷香功夫,沒人來,韓某人就直接擰下你們的腦袋!”
董貞欲哭無淚,他們都得老老實實跪著,讓誰去請人?
那貂帽年輕人輕聲笑道:“讓這幫兢兢業業給陵州老百姓做事的軍爺們去傳話好了。各位軍爺,趕緊的,騎上他們的駿馬,這樣的機會不多的,一匹馬就比你們全部家當值錢了。到時候這幫人隨便死了一個,你們身上的皮就得被人遷怒扒下來,不光是身上甲冑,皮肉也得少一層。”
那名伍長壯著膽子起身,有他帶頭,麾下士卒也猶豫著站起,徐鳳年對伍長說道:“我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