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t>
在這種情況下,老周家的活兒其實真心不算多,當然也就給了秀娘回孃家的機會了。
每一次,秀娘回孃家都不是空著手的。或是帶兩三樣點心,或是拿著三囡送給她的鵝蛋,再不然就是自個兒做的幾樣針線活兒,總之禮雖不重,卻也多少代表了她的一份心。
今個兒算是重禮了,她跟周芸芸討了個小罐子,裝了一斤星星糖進去。又拿了先前叫她男人幫著賣掉小香包、小抱枕得來的錢,特地繞到了村裡的三奶奶家,買了一大片的豆腐乾。三奶奶當初就答應過周家,但凡周家買東西都依著成本價來,秀娘是周家的孫媳婦兒,自然也有這個待遇。因此,雖看著是一大片豆腐乾,實則才不過花了二十文錢。
一斤星星糖,一大片豆腐乾,這就是今個兒秀娘給孃家人帶的禮物。
王家那頭格外的熱鬧。
糖這玩意兒本就是精貴東西,哪怕僅僅是土紅糖,也是小孩子們心中最美味的零嘴兒。至於星星糖,王家這頭壓根就聞所未聞。
沒聽說過不要緊,秀娘耐著性子跟孃家人說這糖的稀罕之處,其實都不用細說,單是開啟來叫人家一瞧,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這東西有多精貴。且秀娘又多添了一句,說這糖在府城那頭一斤賣好幾兩銀子,立馬就引起了王家人的陣陣驚呼。
王家這頭已經有好幾十年不曾分家了,如今家裡輩分最長的是秀孃的曾祖母,也就是周家大伯孃的親祖母。這位年歲已經很大了,滿頭白髮滿臉皺紋,身子骨已經不行了,只能每日裡躺在暖炕上由家人照顧,眼睛也愈發渾濁了,一口牙更是掉了個七七八八的。
秀娘拿了星星糖過來,第一時間先喂她曾祖母吃了兩顆。老人家已是九十高齡,一輩子苦過來,冷不丁的嚐到了這異乎尋常的甜味兒,登時一個沒忍住便落下淚來,拿乾枯的手輕輕拍著秀孃的手背:“好、好孩子……”
“糖是甜津津的,阿太咋還哭上了?”大青山一帶,多半都管曾祖被的喚阿太,秀娘小時候就是她阿太帶大的,感情極好。當然,事實上她阿太帶大了王家多半子孫,可因著秀娘打小就性子討喜嘴巴又甜,阿太對她格外偏了幾分,她也對阿太更上心一些。
幫著阿太擦去了眼淚,秀娘索性將罐子塞到了她手裡:“阿太喜歡就拿著,我那頭還有一斤呢,下回帶來給其他人嚐嚐。”
“說啥傻話,哪裡能將婆家的東西全往孃家帶?”到底是因著感動而落淚的,又不是真的傷心上了,王家阿太很快就恢復了過來,語重心長的教導開了。
秀娘連聲應著,又依著阿太的話,給家裡人都分了少少的幾顆,當然多半還是留著的,畢竟一斤糖再多也不夠幾十人敞開了吃的。
只是在分糖期間,秀娘還不住的說著周家的好話。
“……先前還想著周家地多,會不會叫我下地幹活,為了這個,我還愁了好幾日呢。結果嫁過去才發覺,周家那一百多畝的水田多半都賃了出去,叫佃農種著呢。餘下的那些也都有家裡其他人照料著,我嫁到周家這些日子,就一天都沒下過地。”
“不單不用下地,家裡像砍柴、打豬草這些活兒,我那四弟妹一人就給包圓了。不過她不大會做針線活兒,我就幫著她做些小活計兒,再多收拾收拾家裡,一天到晚都鬆快著。”
“我姑姑?你說她在家裡幹啥?我想想……地裡的活計用不著她,家裡的牲口家禽都是由二房那頭包了,砍柴打豬草我方才說了都是四弟妹在做,灶間的活計多半是周家倆沒出嫁的小妹子做了,就連針線活兒她也全推給了我大嫂。”秀娘想了又想,這才彷彿忽的想起了一般,兩手一拍,“對了,她要做肉丸子、魚丸子,這是阿奶給她的活計。不過,她總是抱怨做丸子太累人了,可這風吹不著雨打不到的,就算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