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明光輕輕掩上房門,雙手抄兜走了回來。
燕危嘀咕了一聲:「剛說沒傘呢, 這就送貨上門了……」
晏明光:「……」
這五把傘的出現像是將這個地方的不詳全都揭開了一般, 方才燕危只是覺得有點涼,此刻卻如芒在背,額間不自覺沁出了冷汗。
果然如樓所說, 這一次的副本難度遠超七層應該有的臨界點。
抓不住的詭異之下,燕危卻輕笑了一聲。
愈是危險,他愈是興奮,身體裡的血液彷彿都開始快速流動起來。
「你現在有聽到什麼動靜嗎?」他問。
晏明光搖了搖頭。
「我也沒有, 這才正常。」燕危勾了勾嘴角,「其他人也和我們一樣,看到之後就關起門來討論了, 我已經可以預見討論的結果——這傘不能留。」
傘的圖形可是直接畫在副本的邀請函上的,這傘還通體雪白,透露著不詳的氣息,絕對不可能就這樣擺在門口。
這基本是所有人第一時間都會想到的邏輯。
燕危用力地拋了一次硬幣,抬手,在半空中將硬幣抓到了手中。
他沒有攤開掌心,只是微微握拳看著前方,雙眸倒映著屋內古舊的暗黃燭光,卻仍然澄澈而燦燦。
「冰塊先——」
燕危話音一頓。
晏明光指節微蜷,指尖按在長鞭的手柄上。鞭柄輕輕抬起,點著燕危的下巴,正好把他的下顎往上推,合上了他的嘴巴。
燕危:「……」
待到晏明光收回了鞭柄,解放了燕危的下顎,他立刻道:「你也太小心眼了吧,不就是一個稱呼嗎?你還叫我廢物點心呢……」
晏明光眸光輕抬,淡然地瞥了他一眼。
「行行行,是我先喊我自己廢物點心的。那麼晏老師,你的廢物點心現在在想一件事。」
「什麼。」
「還記得我們來一個註定會提高難度的賭樓副本是為了什麼嗎?因為鬼怪越厲害,蔣修越沒有能力加以利用,他在這個他自己都要謹慎保命的副本裡面,只能依靠他的經驗和陰謀。他必須先保證他能活著,其次才有精力對付我們。」
「應該過不了一會,其他幾間房就會陸續有人出來,把傘收到山神廟的大殿——因為那裡是神婆拜過的地方,也有一個撐著傘的山神石像,是最適合在什麼線索都沒有的時候,處理這些白傘的地方。但這些人處理傘的順序肯定有先後……」
他笑著,眸光閃爍著精明的狡黠。
「蔣修也會移開白傘,因為這個副本太難了,他也要小心。但他又絕對會是最後一個出來的,因為……」
-
蔣修所在的客房裡。
月芒這次進來了三個人,除了蔣修之後,還有一個叫做寧翼的女人,以及跟著蔣修進來的鄭茂。寧翼從進入副本之後就沒有說話,完全可以和晏明光比誰更像個啞巴。
只是她和晏明光的冷截然不同。
晏明光是不想融入的漠然,無所謂的寡淡,銀框眼鏡削弱了他眉眼間的冷意,卻也在增添斯文氣的同時給他增加了幾分疏離感。
可寧翼是極具攻擊性的冷。
她看人的眼神都彷彿藏著寒芒,渾身上下都浸泡在冰寒的刀鋒中。
蔣修和寧翼根本不是同一封邀請函進來的,蔣修平時在樓內世界看到寧翼都想繞道走,此刻更是和寧翼沒什麼話說。
白傘出現之後,寧翼好像根本不在乎一般,只是半靠在床上閉目養神,從頭至尾都沒有參與討論。唯有蔣修和鄭茂商量了一番,決定將白傘扔到山神廟的大殿上。
鄭茂起身就要去辦,蔣修卻驟然道:「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