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瀧江的四月總是多雨。
逢清明,雨水更密。
給左清婉報了聲平安,江左左在車站等網約車。
半個小時前她約了輛車,目的地瀧江墓園。但這場雨下得纏綿,路上積水,司機給她打來電話說明,一時半會兒是到不了了,問她要不要取消訂單。
江左左說不用:“沒關係,我能等。”
她現在最不缺的就是時間。
就在上週,江左左跟同事對接完工作,正式離職。
但辭職後的生活並沒有她所以為的自在。
辭職是一時興起,江左左還沒想好接下來自己該做什麼。居安思危。被奴役久了的人突然得到解放,日子彷彿沒了奔頭,焦慮和迷茫接踵而至,說到底還是她沒跳出榕市這座牢籠。
宅了叄天過後,她決定換個地方,換個心情。
這事左清婉還不知道,只當江左左此行回瀧江是因為清明。畢竟一直以來,她和婆婆關係最好。
這場雨下得久了,也小了。
從榕市到瀧江,飛機落地後還得坐趟跨城的大巴,折騰半天,江左左終於等到遲來的車。
確定乘客上車,司機看了後視鏡一眼。
當天氣陰冷,雨水將城市的顏色壓得很暗,冷光下的女人膚白更甚。
瀧江還沒進入夏天,江左左只穿了件白色的寬鬆襯衫,袖子挽上去,腕上的手錶有些年頭了,錶帶是肉眼可見的舊,但不與她的氣質相悖。她就像過去的人,戴著一隻過氣的表,卻讓人目不轉睛。
報了手機尾號,車子緩慢上路。
楚夢恬的電話來得及時,江左左接通,她那頭先問:“你上車了嗎?”
“剛上。”
“那你看完婆婆給我電話。”
距離江左左上次來見婆婆,已經是去年的事了。
瀧江墓園在郊區,偏僻,反而少雨,到的時候連傘都不用撐。
和以前一樣,江左左和婆婆說了點自己最近的事,離開時下臺階,她看到前面有道綽約人影,個高肩寬,披著黑色雨衣,沒戴帽,也沒撐傘,短寸頭打溼後看著很硬,一簇一簇的。
大概是工作人員,又或者也是過來看望故人。
沒有放在心上,江左左上了還在等她的車。
車身穿破雨幕,停在一幢小樓,在雨中暗沉沉的,院裡的木繡球爬出來,被風搗下不少舊葉和新花。
回來前江左左讓人打掃過屋子,兩層的小樓,傢俱沒變,顏色是壓抑的黑,左清婉每次回來都要挑剔兩句。但江左左習慣了。小時候她就是在這裡生活的,現在也只是回家了而已。
起居室在二樓,全開放式的套間設計,婆婆原來的房間和她的只隔著一個被改成書房的小廳,窗臺前是一張厚重的書桌,桌面還有她過去寫功課寫煩了的塗改痕跡。
一整層都無門,毫無隱私可言。
隨意鋪了層床單,江左左躺上去,晚上是被冷醒的。
天色黑透,楚夢恬給她打了好幾通電話,因為靜音,她根本沒聽見。
重新聯絡上把楚夢恬氣得夠嗆:“你是不是睡著了?”
江左左還是困,語氣懨懨的:“太累了。”
楚夢恬聲音便軟了些,“我到店裡了,你直接過來吧。”
原本倆人計劃是在家裡吃火鍋的,但江左左剛回來,家裡什麼都沒有,只能約外面。
雨後的夜晚很安靜,江左左叫了輛車,剛上車就被充足的冷氣冷得打了個哆嗦。
司機注意到這點,主動把溫度調高:“不好意思啊。”
“沒事。”
說完,江左左朝司機看了一眼,他很年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