盞裡放著上好的碧螺青,顆顆如碧玉小球,在滾開的梅花雪水裡沉浮。
謝東籬舉杯飲了一口,將茶盞放下,淡然道:“你看見的齊言榕,本來就不是人。”
盈袖手一抖,茶水差一點晃了出來。
她有些緊張地道:“不是人?難道是鬼?可是我看見他有影子啊?敢在光天化日下出來,還有熱氣呢,怎麼會……不是人?”
她還跟他過了招呢,雖然那刀沒能割到那人的脖子上。
盈袖恨得牙癢癢。
當初那齊國大皇子齊言榕對她做了什麼,她可是一輩子都忘不了!
把他大卸八塊都是輕的。
閉上眼,她彷彿還能聽見那長鞭破空而來的聲音,抽打在她身上,火辣辣地疼……
她不怕疼,但她害怕疼痛以外還要面對的羞辱!
當時她都想死了算,可是被綁的太緊,連嘴裡都堵了東西,無法咬舌自盡。
那種絕望實在太難熬,所以就算後來她被謝東籬救了,那些恐懼也深埋在她意識深處,總是會在不經意的時候顯現出來。
她曾經想過,是不是要自己親手宰了齊言榕,她的噩夢才會真正離她而去。
今天好不容易有了機會,結果卻被謝東籬給放走了!
盈袖氣鼓鼓地瞪著謝東籬。
“確實不是人,但也不是鬼。”謝東籬微微地笑,目光斜睨過去,軟貼在盈袖面上,似有鉤子,不斷在召喚她,過來啊……過來啊……
盈袖紅著臉,往謝東籬坐的那邊挪了挪,喃喃地道:“不是人啊?我挺害怕的……”一邊又挪了挪,離謝東籬越來越近了,但就是不靠近他,還留著淺淺的一道縫隙,像是楚河漢界,界限分別。
謝東籬唇邊的笑容越來越明顯,看著盈袖挪了半天,就是不肯越過最後那條線,索性伸手一拉,將她拉入懷裡,低頭在她唇上一飲一啄,像是在品嚐她唇瓣上的茶水,慢慢笑著道:“……這樣吃茶,我喜歡。”
“還不是一樣吃?有什麼區別?”盈袖漲紅了臉,顧左右而言他,“你還是不要轉移話題,快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企圖推開他,可是謝東籬的力氣太大了,根本不是她能撼動的。
謝東籬低頭,在她唇上又品了一會兒,才移開唇,道:“這道茶,叫女兒香,真正的女兒香。”
“不許再說。”盈袖伸手,捏住謝東籬的嘴,對他的風言風語完全沒有抵抗力,不敢再聽。
雙頰紅似朝霞,容色更增旖旎。
謝東籬看得眯起雙眸。
他懷裡的人兒,實在讓他愛不釋手。
“嗯,那我就不說了。”謝東籬伸出舌尖,舔了舔她捏住他雙唇的手。
盈袖如被火烙,忙縮回手,嗔道:“快說!不要打岔!”
她對齊言榕是有心結的,所以對這個“齊言榕”很是不舒服。
謝東籬頭抵著她的額頭,斜坐在長榻上,將她整個人圈在懷裡,溫熱的呼吸就在她耳邊掃來掃去,很快她的耳垂紅得能滴血了。
謝東籬忍不住咬了咬她如貝殼般瑩潤通紅的耳垂,才在她耳邊道:“那個齊言榕,是我做的傀儡……”
“傀儡?”盈袖訝然,“真的是傀儡?不會吧?看上去跟真人一模一樣啊!”
盈袖知道有鄉間藝人做傀儡戲,但是那些傀儡一看就是木雕的假人,能做幾個簡單的動作就不錯了,哪像那個“齊言榕”,還有功夫在身!
“我做的傀儡,怎麼會跟真人不一樣?”謝東籬淡淡說道,“你當我是鄉間傀儡師?”
“……五爺見諒,袖袖見識淺,沒有見過這樣真的傀儡人。”盈袖伸出雙臂,抱住謝東籬的脖頸,在他懷裡蹭了蹭,找到一個更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