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好幾個噴嚏。
待得靜嘉收拾好,知道兩位舅母早就在天地一家春他坦裡等著,她便沒在乾清宮用膳,回到天地一家春,草草墊了幾塊點心,就叫人宣進來。
佟家兩位舅舅都比靜嘉的額娘小,佟家兩位夫人說來也不過是三十多歲,可這大半年過得擔驚受怕的,兩個人瞧著倒是都比年紀要顯老些。
靜嘉對她們的情形知道的一清二楚,不管兩位舅舅對她有沒有感情,這一遭劫難也是因她而起,她心裡很是愧疚。
“兩位舅母別多禮,杜若,去將燉好的血燕端過來兩盅,伺候著舅母先墊墊肚子。”靜嘉叫半夏和杜若攔住二人行禮,笑著道,“兩位舅母一大早就過來等著,該是還沒用早膳吧? ”
佟家兩位夫人都有些侷促,只說在馬車裡用過了。
佟家老爺子對嫡女並無太多照料,可他是個聰明的人,這才能在憑著漢軍旗出身被抬了旗,卻從來不摻和進爭鬥裡,在致仕後也沒往關外去,只尋了根,往江南去算是榮歸故里。
與佟佳氏一母所出的兩個嫡子,佟老爺子沒叫他們入仕,老爺子看得出朝中局勢詭譎,兩個兒子並非多聰明,安國公府又是是非窩靠不上,老爺子便拘著兩個兒子在江南當夫子,也算是富家翁,好歹不墜了佟家祖輩清名。
佟家兩位夫人是當地鄉紳的女兒,富貴是見過的,眼界到底是有限,京城中的繁華也沒怎麼見識過,這進了園子,見一步一景處處金碧輝煌,她們心裡就更沒底氣。
見靜嘉進門渾身都透著雍容,那一身氣度明擺著是金尊玉貴的,懶洋洋的模樣也叫二人知道這是剛從萬歲爺那兒回來,明擺著就是受寵的。
面對靜嘉這樣的氣場,她們心裡的埋怨都嚇忘了,只忍住唯唯諾諾,就已經是平日裡被佟家養出來的氣度了。
“這樣呀,那二位舅母喝點燕窩羹潤潤喉也是好的。”靜嘉笑眯眯靠在軟枕上,等兩個人小心翼翼喝完,這才開口——
“兩位舅舅和舅母,可怨我帶累了你們,連累的佟家滿門都不安寧?”
佟家大夫人到底掌管中饋多年,比二夫人更沉穩些,聞言趕忙搖頭:“娘娘在宮裡也有在宮裡的苦處,血緣親情斷不得,也不由得娘娘選,咱們怎麼會怪您呢。”
靜嘉垂著眸子輕笑出聲:“這是大舅母的心裡話,還是大舅舅教您說的?”
佟家大夫人手抖了一下,勉強笑道:“自然是肺腑之言,佟家也不是被人嚇大的,如今有此一劫,也該是命中註定,只盼著娘娘百尺竿頭,以後佟家沾您的光,也能腆著臉不會不好意思。”
靜嘉叫佟家大夫人這話逗笑了,不管是真是假,佟家人這份坦然她挺喜歡的,看來外祖雖然身子不好,可也沒放下約束家中人的規矩。
她額娘便是聰明又規矩的人,小時候外祖跟她說話也是這般坦誠。
不過佟家這兩位舅母到底沒學到家,一個‘劫’字,到底還是帶著怨氣的,這是靜嘉該受著的,她也不在意。
“容嬪想叫舅母跟我說什麼?”靜嘉垂著眸子,開門見山問道。
佟家大夫人和二人對視一眼,都有些忐忑不安,好一會兒大夫人才開口:“這……娘娘見諒,是不是容嬪咱們也不確定,只是受人之託,從頭到尾都沒見著人。那人只說……勸娘娘得饒人處且饒人,若是鬧得大家面上都不好看,撕破了臉,後果……娘娘,娘娘受之不起。”
靜嘉心裡冷笑,容嬪這威脅人也要將自己放在高處,還真是像足她的性子,做個壞人也不願意放下牌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