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綏帝是近千年來第一個實現中原,塞外大一統的帝王,被無數史官記錄在冊,自此名垂青史。
而這些筆墨裡,自然也少不了助他開疆拓土,吞併西戎的功臣,陸凜。
只不過他根本不會想這麼多,將後續的事都安排完,陸凜便不顧身上還未痊癒的傷,騎上汗血寶馬,獨自一人連夜趕往京城,幾乎不眠不休。
大軍押送俘虜和罪臣,少說要在路上走一個半月,而他一人一騎自然快上許多。
日夜兼程,或許能趕在年前進京。
想著,披星戴月的男人又猛地揚起馬鞭加快速度。
挺拔的身影幾乎要與夜色融為一體,風塵僕僕,唯獨那一枚束髮的玉冠在月色下流轉著瑩潤明透的光澤,乾淨如新。
這是嘉月送的。
第50章 晉江獨家 拿刀
陸凜行至雲州安縣時, 離新年還有不到五天。
但他趕了許久的路,每日最多休息三個時辰,已然十分疲乏, 想要在年前回京幾乎不可能,再加上這兩日太陽穴跳得厲害,頭疼難忍,他不得不停下, 在郊外的林子裡休整。
將幾根斷枝丟進火堆, 火光跳動, 「噼裡啪啦」的炸裂聲在這林中幽幽迴響, 平添一份壓抑的靜謐, 以及一絲陰森的詭譎。
男人漫不經心地擺弄著手裡細細長長的樹枝, 時不時地撥兩下火堆, 幽邃的瞳孔裡倒映著忽明忽滅的火光, 看不透情緒, 眼尾那抹弧度卻越發凌厲。
他的俊臉亦有幾分罕見的蒼白。
自幼練出的洞悉力十分敏銳,此刻也變得異常強烈,周遭有無數雙眼睛在窺伺著他, 蠢蠢欲動。
林子裡的氣氛越發凝重,一觸即發。
而陸凜的一舉一動始終從容,好似並無感覺。
趁他病要他命, 他們有備而來,時機也抓得不錯。
然而知道他沒事, 只是將計就計的人不多,與他出生入死的弟兄不可能洩密,西戎那邊也被控制得死死的。
所以京城裡不止喬氏一個該被剝皮抽筋。
放長線釣大魚,沒想到釣上來的還不止一條。
只可惜最後一絲新年前進京的可能沒了。
林中鳥兒驚起的一瞬, 陸凜唇角微動,但這抹笑意未及眼底,鳳眸裡的漆黑瘋狂蔓延,戾氣四散。
他陸凜眼裡只有戰,沒有怕。
刺客像是被誘人食物吸引來,猙獰兇惡的黑色蝙蝠,瞳孔在這夜色中閃動著血光,從四面八方撲來,帶著將他撕咬殆盡,巨浪般洶湧猛烈的殺意。
不下一百人,可以說是傾巢出動,不要他命誓不罷休。
一身鑲金邊的黑色錦衣的陸凜被團團包圍,殺紅了眼睛。
對方採用人海戰術,絲毫不防守,一個勁地施展搏命殺招,只為取他性命。
而陸凜表面攻,實則防,儘管不知不覺間已傷痕累累,但因著一身黑衣,除了衣衫破爛些,看不出紅色,就像個不會流血,不會遲鈍恐懼的鐵人,讓圍攻著他,人數卻漸漸變少的死士們急紅了眼,來勢越發兇猛,也逐漸沒了開始的默契配合。
男人長劍貫穿一人的同時將他猛地甩向身後,砸倒兩三個,饒是那鳳眸裡充斥著悚人的猩紅,周身暴戾之氣洶湧而凌亂,但他瞳孔深處始終有著銳利的聚焦,彷彿能洞悉一切,將所有破綻盡收眼底。
避開要害,生生捱了險些穿透肩膀的一劍,陸凜眯眼,驟然轉守為攻,盯準一個漸漸暴露,最為容易突破的缺口,不顧一切地突圍。
他本就有傷在身,再加上身體不適,與他們死戰沒有絲毫意義。
沒死在戰場,就更不能將命搭在這種下作事上。
溫嘉月還在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