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周遭環繞的是西北風和大雪,他的鼻尖卻好像依舊能嗅到她的馨香,掌心浮動著柔軟滑膩的觸感。
知道她沒睡,也可以直接推門進,但陸凜忍住了。
他若是進去大抵就不會出來。
「我信你。」
笑意自唇角暈染到眼底,嘉月的美眸在燭火中熠熠生輝。
二人誰都沒再說話,屋外風雪更烈,但好像酒勁上了點頭,陸凜一時邁不開腳步,沒有離開。
「你,你可要進來坐坐?」
第16章 遇 見面
指尖絞緊,嘉月說完就後悔了,小臉通紅一片,心像是要擠出胸腔,緊張又慌亂。
想,又不想他答應。
「溫嘉月,大晚上的不害臊?」
「早點睡。」
儘管這話也讓陸凜夾緊拳頭,酒勁越發上頭,險些衝掉理智,但他還是硬著臉故作正經地斥了一句。
咬了咬唇瓣,嘉月有點委屈,卻又有點好笑。
明明平常都是他招呼不打一聲就進屋。
第一次主動讓他進卻又守起禮來了。
不過她的確不知羞了,婚前是不能見面的。
就在嘉月準備再說些什麼的時候,門前的人影突然沒了,是往上消失的
屋頂的瓦塊也在這一刻有了動靜,「噼裡啪啦」的,但落雪無聲。
錢媽媽立刻上前將嘉月護在身後,膽子大一些,又更穩重的秋玉緩緩推開門。
周遭並無人煙,幾片斷瓦在院裡已及到腳踝的積雪中留下深坑,而陸凜的腳印也快被覆沒。
扒著門框四下打量片刻,秋玉又關上門,順道落上閂。
「約莫是有老鼠,姑娘莫怕。」
她清秀的臉上掛著從容的微笑,聲音滿是安撫,沒有絲毫睜眼說瞎話的侷促。
纖長的眼睫顫了顫,嘉月輕輕點頭,又回到榻邊坐下,蓋頭拿在手裡,攥著針線,卻半天都沒刺下去。
「陸凜不會有事吧?」
抬首看向秋玉,少女清澈的眸中一片擔憂。
「姑娘放心,大人很會捉老鼠。」
笑眯眯的秋玉走到錢媽媽對面坐下,和她一起縫成親用的喜被,對上老人家嗔責的視線,也只是略有調皮地吐了吐舌頭。
若非受信任,她們也不會被陸凜找來伺候嘉月。
而秋玉口中「老鼠」此刻已經死了一地,只剩其中最「肥頭大耳」的一隻,正被陸凜單腳踩在腳底,反而像垂死掙扎的骯髒爬蟲,身體不停地扭動。
陸凜身上的雪因他渾厚的內力化了水,又蒸乾,紅色在雪地裡恣意蜿蜒流淌,又迅速滲透,似彼岸花,在這片凌烈的夜色中詭異地紮根綻放。
「陸凜!老子是齊指揮使的人!你敢動老子你必死無疑!」
吃了一嘴的冰冷血水,又噁心又冷的墨誠胃裡直抽,要吐卻又努力憋著,想保住最後一點顏面。
「一條狗也配裝孫子學人叫。」
許是喝了酒,陸凜沒往日兇悍,唇畔笑意懶散,但那狹長眼眸裡的墨色卻充斥殺意。
腳下使力,剛剛還囂張的男人清楚地聽著骨頭斷裂的聲音,慘叫連連,悽厲的聲音幽幽迴響,巷子裡,一牆之隔的人家紛紛熄了燈。
「擱著我,狗都死絕了也不留你這條。」
哪怕墨誠奄奄一息,動彈不得,陸凜也沒抬腳,運起內力將劍上薄薄一層雪冰化了,他半彎下腰,單臂撐著腿,在腳下的人身上慢悠悠地擦。
「你,你豈可,與指揮使大人,相提,並論」
儘管呼吸時會嗆進雪花和冷風,咳疼難受,墨誠依舊不怕死地咬牙碎語,雙手虛蜷成拳,卻再擠不出一絲握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