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久下了樓,拿著新吹風回到房間,和藺從安說了這件事。
“會不會他手傷又嚴重了?那明天可怎麼比啊……”
藺從安沒辦法安慰他,只道:“只能盡力了。”
這注定是有關傷病的一日。
法蒂亞諾也在這一天比賽,並且是第一個。
他手掌縫了針,到現在還纏著紗布,上臺後記者們全盯著他的手狂拍,就連直播攝像也切了一下他的近景。
小胖臉色不好,沒什麼精神,看起來還在受苦。
那麼大的口子,幾天內肯定不能癒合,不動還好,一動扯著疼。
止疼藥和針就別想了,這畢竟是手部操作的極限考驗,真要這樣做,不如退賽了。
哭唧唧的小胖在臺上倒是很堅強,只是演奏足足有五十分鐘,到後來,小胖彈得明顯亂了。
鬱久心道,只要評委還有基本的公正,這樣的演奏肯定會被淘汰。
演奏結束,法蒂亞諾站起來,眼睛紅了。
他開口用英語說話。
“謝謝評委,謝謝觀眾。沒能把握好機會,也不再有下一次了。我……我很抱歉。”
臺下有人哭泣,更多人為他鼓掌,法蒂亞諾宛如一個戰士,悲壯卻令人記憶深刻的下了臺。
鬱久抽空刷了刷微博,果然,看直播的網友們已經將他的發言截下來,看到影片的很多路人也被感動了。
傷病太殘酷了。
“就不能給他一個機會嗎?本來彈得很好的吧,鋼琴神童啊!”
“下一屆年齡就超過了吧……這個比賽辦的頻率太低了……很多人都只有一次機會啊……”
“通融一下嘛,又不是機器打分”
這樣的呼聲自然引來反彈,尤其是平時關注體育圈的人,被這邏輯騷得恨不得自戳雙目。
“不是機器打分,長見識了:)”
……
鬱久把手機鎖上,心中不好預感更盛。
法蒂亞諾只是手被劃傷,好歹完成了比賽,可呂揚呢?
整整五十分鐘的高強度演奏,他真的完成嗎?
呂揚上了臺。
見他手上沒有纏繃帶。鬱久放下了一點心,等待他開始。
強光打在舞臺,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呂揚坐在鋼琴前,抬著手,遲遲不往下按。
觀眾席漸漸嘈雜。
足足半分鐘後,呂揚終於按下了琴鍵。
鬱久心下一沉。
他的左手從一開始就錯音了。
果不其然,觀眾席的聲音不僅沒有隨著演奏平息,反而更加大起來,很多人問觀賽的同伴:怎麼了?他怎麼了?
第一首彈完,立刻進入第二首,時間已經過去七分鐘。
臺上,呂揚彈奏著,一滴汗落在琴鍵上。又很快被手指抹去。
情緒進不去,這是一場失敗的演奏。可就算是失敗的演奏,他也想將它完成。
忍受著整個手掌和手腕處陣陣尖銳的痛楚,呂揚不斷地在心底祈禱,祈禱那不聽話的手指,能聽一次指揮,一次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