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琴音斷了。
呂揚再聽不見任何聲音,視線內只剩下黑白琴鍵。
這是他曾經熱愛的樂器。
每一個鋼琴演奏者,都幻想過自己能夠駕馭這臺樂器。可“駕馭”是多麼難的一個詞,古往今來,又有多少人敢說自己做到了呢?
小時候的呂揚想得更狂一些,他想“征服”。
為了“征服”,他走上了這條尋常人忍受不了寂寞的道路。
然而它註定要終止在今天。
半晌,呂揚終於平穩了呼吸,他站起來,面帶笑容。
“對不起。”他向臺下鞠躬。
對不起,沒能完成演奏。
對不起,沒能走下去。
……
“對不起。”呂揚面帶遺憾:“說好要看到決賽的。”
短短十幾天,鬱久第不知道多少次來到機場,一次次地送別。
“沒關係。”他把之前去巴黎玩時帶的小禮物遞過去。梁非凡和趙萌走前他也送了,這是最後一個:“有機會再一起玩。”
安檢外邊,人來人往,機場裡永遠不缺遠行和分離。
趙萌和梁非凡走的時候,鬱久尚沒多少傷感,但呂揚卻令他有點失望。因為下臺後他跟鬱久說,會一直看到決賽結束。
結果呂揚他們家公司有點事,他爸和他哥要他幫忙,鬱久第三輪都還沒上去比呢,他就要回去了。
“認識你真的很高興,你肯定走得比我遠。”呂揚說:“回去我會在直播上看你的比賽的。哦對,我還下載了微博。”
他笑起來,晃了晃手裡的手機:“世界很小,我們會再見的。”
飛機轟鳴聲震動大地,鬱久點點頭,和他揮手道別。
呂揚的哥哥拉著行李箱,和他說了什麼,兩人一起消失在安檢入口。鬱久悵然若失地站了一會兒。
迎面一群女生經過,為首者突然看到他,喊道:“yujiu?”
鬱久回過神,觀察幾秒才認出來:“蘇西嚴?”
蘇西嚴勾勾手指,身邊的小姐妹們一鬨而散,她走近幾步用英文問:“你來接人?”
鬱久是來送人的,卻沒有否認什麼,只是笑笑:“嗯。”
蘇西嚴五官凌厲,看著就不好惹。她穿了條花哨的裙子,頭髮還挑染了紅色,墨鏡頂在頭上。
“嗯哼……”她突然湊得很近:“我看八卦,說你父母雙亡,是真的嗎?”
鬱久不自覺地後仰,冷淡地回答:“嗯。”
“哇……”蘇西嚴誇張道:“那你好倒黴哦,一直和你一起那個帥哥又是誰?你還有其他親戚嗎?”
“是我丈夫。”鬱久用了husband,表示他們的關係受法律認可。蘇西嚴似乎有點看不懂眼色,還覺得鬱久回答她就是有聊下去的慾望,追問道:“你都結婚了啊?不過你丈夫很帥哦!話說中國人吃狗嗎?”
鬱久:“…………”
她最後這句話聲音比較大,在一旁聊天的小姐妹們都聽到了,頓時大笑起來,也參與起了對話。
“這個也是彈鋼琴的?”“弟弟好嫩啊!”“弟弟也是來接人的嗎?華國來的?有年輕人嗎一起玩呀,晚上……”
“收聲!”蘇西嚴喊道:“把人家弟弟嚇壞了,瞧,不高興了都。”
鬱久摸出手機,給藺從安打電話。本來說好在機場外邊的咖啡廳等他的,但現在他只想使用藺總召喚大法,否則鬱久覺得這群女孩真的想要跟著他到酒店……
電話立刻通了,鬱久裝模作樣地拿來下看了一眼螢幕:“喂,從安?”“嗯嗯,一會兒就到。”“好的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