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久跟鄭爸爸鄭媽媽打了招呼,往門口走去,就看見藺先生不是一個人進來的。
他身後帶了一群人。
劉奶奶提著袋子,徐佳佳牽著小妹,店裡打工的女大學生,成叔,劉柯喬,還有樓小川和一個不認識的男人。
鬱久腳步頓了頓,喉嚨裡有點發哽,發現這還沒完。
仲孫青老爺子和他兒子也來了,還有他們老家街上關係很好的賣煎餅的嬸嬸,外公去世後很照顧他的隔壁爺爺……
浩浩蕩蕩一大群,見到鬱久你一眼我一語地圍上來,小久小久地喊。
直到藺從安把大家安排到座位上,鬱久才反應過來,瞪著圓圓的眼睛問:“你把他們請過來的?還有我老家的嬸嬸爺爺……”
藺從安揉了他一把:“樓小川說的,你們關係好。高興嗎?”
怎麼可能不高興。
剛才那點羨慕被埋進心底,滿足泛上來,弄得他很興奮。
縱觀現在在場的家長隊,只有他排場最大好嗎!男女老少,口音各異,聊得熱火朝天!
這時,大門那裡又湧進一群人。
這一批明顯都是親戚,為首的應該是哪個選手的父母。鬱久和藺從安說了聲正要回後臺,卻和孟昌武打了個照面。
“啊!”孟昌武一驚一乍地跳起來,鬱久立刻知道,這的親戚團了。
想起孟昌文,鬱久心裡陡然泛起一絲波瀾。
金燕老師還是沒有回來。
畢竟孟昌文是她的學生,如果回來了,她一定會來現場的。
鬱久不再想這件事,反正老師總是要回來的,他也遲早會找到老師,和她確認當年事情的真相。
早晚的事罷了。
在這件事上,他越是淡定,孟昌文越是恐慌。
孟昌文近幾天都沒有睡好,今天頂著黑眼圈,顯出幾分陰鬱來。
他沒有從後臺出去,導演組的化妝師給他化好妝後,他就一直坐在角落裡,面前攤了一本曲譜,手指在腿上敲。
心底的焦慮無從排解。
時間過得很快,孟昌文渾渾噩噩地跟著抽了籤,又回到了後臺。
其他人見他神情有異,也不跟他說話。
孟昌文一個人掐著自己的手指,回過神來發現僵得厲害。
有幾個想聽別人演奏的人去了舞臺附近,留在後臺的都是不想受到干擾的人。他們耳朵裡都塞著耳機,眼睛盯著曲譜。只有孟昌文,被選手的演奏吸引了注意力。
琴聲受到多重阻礙,傳到後臺已經非常虛無縹緲,可那煽動人心的旋律仍然霸道地往他的耳朵裡鑽。
命題選曲,《肖邦第一敘事曲》。
孟昌文也選了這首。
敘一非常好聽,有魅力的演奏和刻板的演奏,聽在耳朵裡天差地別。
孟昌文見過世面,知道好壞,他幾乎一瞬間就被琴聲吸引了。
第一主題娓娓道來,悲嘆著苦難的歷史,逐漸雄渾,波瀾壯闊。
第二主題則是溫和,明朗,釋然的,充滿著詩意的柔情。
兩種情緒交融在一起,成就了一首令人驚豔的敘一。
孟昌文腦子裡浮現出一個名字——鬱久。
是他,一定是他!
孟昌文幾乎能想象到,此時的直播裡,彈幕會劃過怎樣的溢美之詞,在他最後一個音落下後,解說會怎樣的極盡所能來讚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