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窮人家的孩子啊。
哪有揹他一次過河,只因為手頭沒有銅錢,就能送出一枚玉佩的,哪怕再不值錢的玉佩,那也是玉佩啊。
老婦人笑問道:“公子,成親了吧?有沒有孩子啊?”
年輕人有些尷尬道:“快成親了。”
兩人臨近岸邊渡口的時候,老婦人問道:“累不累?”
年輕人笑道:“婆婆你這麼輕,怎麼會累。”
然後年輕人打趣道:“婆婆你年輕的時候肯定很好看,上門求親的人肯定很多。”
雖然窮苦但穿著乾淨的老婦人會心一笑,她沒有點頭,也沒有說不是。
到了岸邊,年輕人把老婦人輕輕放下,她問道:“公子,你把那匹馬就那麼放在河對岸,真不打緊?”
年輕人笑道:“沒關係,丟不了。”
老婦人幫著這位為了揹她捲起袖管的年輕人輕輕放下袖子,一邊說道:“等到成家以後,可不能事事都這麼想了。”
年輕人笑眯眯點頭道:“曉得了,過日子會精打細算的。”
老婦人上岸之後,對站在河邊淺處的年輕人擺了擺手,“趕緊回去,看看馬背上的物件少了沒有。”
放下了袖子可還捲起褲管的年輕人笑著應聲。
老婦人緩緩走向渡口。
然後她看到了一位衣著稀奇古怪的老人,一眼就看到了,哪怕他身邊站著兩位同樣身穿“紅衣”的老人。
離陽印綬監掌印太監,劉公公,也是如此。
他欲言又止。
而她只是輕輕淺淺笑著,微微撇過頭,伸出枯瘦手指,理了理鬢角。
他望著她,剛想要向前踏出一步,最終還是自嘲一笑,收回腳步,轉身大步離去。
而她,依舊是像很多很多年前那樣,對著那位年輕讀書人的背影,依舊像當年那位黃花少女,輕輕揮手。
天色昏黃,蟒服太監和御前侍衛率先離去,覺得再難有生意的渡口村民和那位老婦人一樣,都離開了河岸。
而那個淌水走向對岸的落魄年輕人突然轉身,一路小跑上岸,雖說皮囊極好,可終究人靠衣裝佛靠金妝,誰會正眼一個揹人過河賺取銅錢的窮酸小子?他在那七八號江湖少俠女俠的不屑眼神裡,湊近他們,展顏一笑,莫名其妙說了一句話,“老子當年和兄弟一起狗刨江湖的時候,早就想對你們這些飄蕩過河的高手做一件事情了。”
無論是白衣飄飄的英俊劍客,還是美豔動人的妙齡女俠,於是都被這個好像腦子給門板夾過的傢伙一人一腳踹在屁股上,給踹到了龍駒河裡,那幅畫面,就像下了一鍋餃子。
靴子還脫在對岸的年輕人光腳站在渡口,看著那些正對自己破口大罵的落湯雞,一本正經道:“技術活兒!”
那些江湖少俠女俠們,如果知道這個瘋子的身份,大概就不是惱羞成怒,而是感恩戴德了。
能夠被武評四大宗師之一的人物踹一腳,按照江湖規矩,也就等於是過招了,這可能是他們所在宗門的開山鼻祖都要豔羨的待遇啊。
這種幸運事,能吹牛吹上三十年。
那位武評大宗師雙手叉腰站在岸上,哈哈笑道:“英雄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西北道上第一號人物,江湖人稱神拳無敵腿法無雙天下第一刀兼劍術通神玉面小郎君,徐鳳年是也!”
仙風道骨,大俠風範,宗師氣度……自然是半點都沒有的。
所以那個剛剛踩水濺了他一身河水的少俠,氣急敗壞道:“徐你大爺!”
眾人只聽那位滿臉小人得意神色的王八蛋玩意兒笑問道:“不服?不服來打我啊?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後會有期!”
這一次就連落水也要竭力保持矜持的女俠仙子們,也真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