遷,自當以死謝罪!”
徐鳳年笑了笑,攤手示意張秀誠放開手腳搏殺,清理門戶。
徐鳳年望了一眼軟綿綿縮成一團的杏黃底硃紅字旗幟,自言自語道:“官逼民反不得不反,沒有錯,可之後,吃上了酒肉,從手無寸鐵變作了手拿兵器,到頭來殺得最多的還是與你們一樣的百姓,到底是誰在替誰行道?”
徐鳳年看著那幫瑟瑟發抖的草堂僕役,狐假虎威,既然連那頭山大王都死了,還能威風什麼?徐鳳年扭頭對韓芳說道:“韓大當家的,借七八匹馬,與我一同前往沈門草廬見識見識人間仙境,如何?”
韓芳抱拳朗聲道:“韓某人不敢不從!”
幾名忠義寨草寇戰戰兢兢從馬廄牽來十幾匹駿馬,生怕這位比魔頭還魔頭的俊哥兒嫌馬匹少了不夠眼力勁,就把他們給一併宰了,這可真就是冤死了。洪遷已經被張秀誠糾纏下來,還有幾名精壯漢子站定,形成一個包圍圈,對上成名已久的道德宗不記名弟子張秀誠,洪遷本就沒有勝算,而且他的武藝大多出自張秀誠傳授,短處彰顯,處處被針對,捉襟見肘,虎視眈眈的方大義見著機會,一板斧揮下,就在洪遷後背劃開一道大口子,洪遷已經沒那氣力去怒罵這頭黑牛的不講規矩,就在此時,才牽過馬韁準備躍身上馬的徐鳳年一掠而過,手中扯過替天行道四字旗幟,奔至方大義身後,一手拍爛後背,壯如熊羆的漢子尚未撲倒,頭顱就給那面旗幟裹住,如同一顆粽子,慢慢地被活活悶死。
廣場上清風吹拂,卻讓所有人直墜冰窖。
洪遷被張秀誠一劍透胸後哈哈笑道:“死得好!都死得痛快極了!老子下輩子還做帶把的爺們,只求老天爺讓韓芳張秀誠你們幾人都成女人……”
不等他將臨終遺言說完,張秀誠一劍攪其爛心肺。
徐鳳年瞥了一眼杏子眼的道人,平靜道:“看在青竹娘說你還算有幾分仙風道骨的份上,留你一條性命,以後該作甚,等我和韓大當家回來再做定奪。”
殊不料這名道士也是果決性子,揮去劍尖血滴,倒提一把桃木劍,作揖低頭,直截了當說道:“不用如此麻煩,張秀誠願意和徐公子一同前往那座草堂。”
徐鳳年對那幾名草堂侍從生冷吩咐道:“捎帶上鍾離邯鄲的兩瓣頭顱。”
一行人騎馬奔向一個時辰馬力外的長樂峰,忠義寨外其實有一架富麗堂皇的馬車,不過徐鳳年不坐,也就沒誰敢造次。
有資格佔山為王的宗派府門,大抵都算足金足兩,遠的像是隔江對峙的龍虎山和徽山軒轅,近一些的像是青羊宮,都是信眾萬千,別說宗主之流,就是一些雜魚角色,也都水漲船高地高高在上,神仙得不行。落在常人眼裡,只覺得雲遮霧罩,自然而然就生出敬畏之心,這沈門草廬是六嶷山當之無愧的山大王,而眼前這位被拎野鴨一般扯住脖子的魔頭,喜歡自稱仙師,實力在草堂可躋身前五,前幾年傳言已經臨近二品,徐鳳年按照從青竹娘嘴裡得知的瑣碎細節,草堂大概能有兩位二品境界即小宗師坐鎮,就橘子州一州而言,的確相當不差了,草堂主人姓沈,這個姓鍾離的是廬主不光彩的私生子,不過習武天賦不差,四十歲前有望晉升二品境,是不是私生子就不痛不癢了,兵強馬壯者為王,是自古而來的鐵律,朝野上下,擱在哪裡都管用。沈門草廬之所以被戴上魔門的帽子,是由於草堂擅長房中術和密宗雙修,歸根結底,就是隻要和魚水之歡有關聯的,草堂都精通,沈氏子弟下山,要麼是殺人父母擄奪年幼鼎爐,要麼就是護送成器的成熟鼎爐給達官顯貴,甚至與北莽皇帳一些兩姓宗親都有生意來往,這也是草廬能夠金玉滿堂的根源,其實雙修術雖然歷來被斥為邪僻左道,但一些脫胎於佛道典籍的正統神通,根祗並不歪曲,這恐怕也是沈氏武學棟樑世代輩出的關鍵所在。
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