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年看夠了熱鬧,一笑置之,輕聲道:“走了。”
徐北枳皺眉道:“這幫閒漢如此橫行無忌?”
徐鳳年忍住笑意,說道:“哪兒的閒漢能是善人了?不欺軟怕硬不欺男霸女還是潑皮嗎?不過你真沒有看出來?”
徐北枳一點就通,自嘲道:“懂了。求財的潑皮們動手後竟然沒有收刮錢囊,更沒有一人揩油,趁機摸上幾把那姑娘,都有違常理。這是那書生跟無賴們合夥下的套?”
徐鳳年上馬後說道:“這把戲啊,我十三四歲的時候就用膩歪了。記得起先是跟一位涼州當紅花魁姐姐耍的,不過人家一眼就看穿了,只是不說破而已。自然不像這位大家閨秀,都哭得肝腸俱斷,恨不得以身相許了。”
徐北枳無奈地搖了搖頭。
徐鳳年平淡道:“不過你不可能不信的是,那姑娘是北涼經略使李功德的閨女。那書生嘛,這次賺大了,花不了十兩銀子,就比作了名詩三百篇還來得有用。”
徐北枳回頭看了一眼攙扶書生起身的女子,可不是梨花帶雨嘛,徐北枳輕聲笑道:“你不揭穿?你跟李翰林不是熟識嗎?跟她也算認識多年了。”
徐鳳年自嘲道:“那多損陰德,在菩薩面前硬生生拆散了一對登對的才子佳人。”
徐北枳策馬來到青鳥身邊,張口要了幾張銀票,青鳥見自家公子只是有些好奇眼神,不打算拒絕,就遞給徐北枳一疊銀票,徐北枳縱馬而去,在遠處截下那幫潑皮,給了銀票,說了幾句話。
然後那書生就真真正正捱了一頓結實飽揍。
徐鳳年跟徐北枳並駕齊驅,問道:“你說了什麼?”
徐北枳笑道:“我說自己是李翰林的幫閒,李大公子早就看不順眼那小子了,故而要我出面請各位好漢出回力。”
徐鳳年點頭道:“這個說法,真是滴水不漏。無賴們打得沒有後顧之憂,那書生就算有些靠著李家雞犬升天的官家身份,事後知道了你這個說法,一樣不敢喊冤。掏了銀子請人真打了自個兒,也太憋屈了。你損不損?”
青鳥會心一笑。
徐北枳平淡道:“自古以來讀書人殺讀書人,就是最拿手。”
縱馬出去片刻,徐北枳突然有些惋惜,問道:“給了他們三百多兩銀子,是不是給得太多了?”
徐鳳年放聲大笑,拿馬鞭指了指這個一肚子壞水遠勝那位仁兄的讀書人,有點真的開始欣賞徐北枳了。
第154章 隔壁桌上北涼王
秋風肅殺,綠蟻酒也就愈發緊俏起來。城外兩條驛路岔口上楊柳格外粗壯,樹蔭下就有一家店面潔淨的酒肆,賣酒的是個五旬老漢,生意漸好,就讓農忙得閒的一對兒孫來這兒幫襯生意,本來這種活計由兒媳婦來打雜才適宜,畢竟女子才好跟客人們拉下臉討價還價,老漢性子淳樸,做了十幾年生意,始終臉皮薄,開不了這個口,只是前些年兒媳婦惹了樁禍事,得罪了一批喝酒鬧事的軍爺,老漢就不敢讓她來遭這個罪,如今想起來還是心有餘悸,那次風波若非虧得有人途徑酒肆,實在看不慣那幫披了一身鮮亮甲冑的紈絝子弟,便出手俠義相助,否則別說破財消災,恐怕兒媳婦的清白都要給糟蹋,至今想起,老漢還是愧疚不安,覺得自己沒出息,後來聽說那些靠著關係投軍混日子的年輕軍爺,可能是北涼世子的親衛營,老漢也就認命,只是可惜了大將軍虎父犬子,私下喝高了,也會罵幾句狗孃養的世道,想著哪天等大將軍過世了,萬萬不要給那世子當上北涼王,都說陳芝豹陳將軍沙場無敵,對待士卒百姓卻都仁厚,老漢跟一些鄰里差不多歲數的老農也都認為陳將軍打仗沒得說,以後當個北涼王真是不差。
今兒老漢心情好,拿出了自己都不捨得喝的自釀綠蟻酒,綠蟻酒本就不貴,達官顯貴喝得起,市井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