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口道:“可惜這個拓跋春隼活著離開了,雖然先生臨時收了個便宜徒弟,算是替我舉起一杆障眼的旗幟,不過以拓跋氏的家底,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查出一些蛛絲馬跡。”
曹長卿淡然道:“曹某之所以出手救人,是還江南道欠下的人情,以後與徐家兩不相欠,否則以北涼王和西楚的恩怨,曹某不對殿下痛下殺手,就已經是有違曹某的身份。”
徐鳳年點頭道:“不欠了。”
曹長卿突然撫額搖頭,似乎有些無奈。那邊,姜泥御劍大涼龍雀貫長空,繞了一個大圈,截下拓跋春隼一行人。
拓跋春隼沒有瞧見青衣曹長卿,悄悄鬆了口氣,笑眯眯道:“不知道這位姑娘有何指教?”
姜泥平淡道:“去死。”
拓跋春隼壓下怒意殺機,依然滿臉笑容,無辜攤手道:“曹伯伯都已經大度放過小侄,不知姑娘為何不肯一笑泯恩仇?”
姜泥跳下比徐鳳年馭劍要更加名副其實的飛劍,落地以後,不與這名小拓跋廢話,食指中指併攏,輕念一字:“臨!”
大涼龍雀一瞬劃破長空,恢弘氣勢絲毫不輸端孛爾回回的雷矛。
拓跋春隼瞳孔劇烈收縮,迅速從箭壺抽出一根羽箭,挽弓勁射。
羽箭與飛劍精準相擊,不僅彈開,還被磅礴劍氣絞碎。
大涼龍雀急掠速度絲毫不減,坐在馬背上的拓跋春隼一箭功敗,抽出莽刀豎在身前,格擋住飛劍,莽刀經過一陣微顫後,剎那之間被一抹削斷,拓跋春隼低頭,丟棄莽刀,躲避下馬,狼狽至極。
飛劍繞回姜泥身邊,等於畫出一個渾然大圓。
“陣!”
姜泥屈中指搭在拇指上,輕輕結印。
好一個一尊天人坐冥濛,劍在汪洋千頃中。
若是李淳罡瞧見這一幕,肯定又要吹噓徒弟比自己更當得五百年一遇的讚譽了。
飛劍當空,轉折如意,劍意羚羊掛角,畫出的軌跡讓人眼花繚亂,擒察兒等人只看到拓跋小王爺像條落水狗被追殺得四處逃竄,而這位悉惕與一百騎兵都不約而同下馬趴在地上,生怕被殃及池魚。
端孛爾回回忌憚這柄飛劍的速度和鋒芒,只敢以鼓盪氣機迎敵,幫著小主子分擔如潮劍勢。
這名年輕女子兼修曹長卿傾囊傳授的儒家天道,和李淳罡苦心孤詣造就的無上劍道。
世間無人能像她這般既有天賦異稟的根骨,又有舉世無匹的時運氣數。
尋常武夫,俱是辛辛苦苦拾級而上,望山累死,望洋興嘆,唯有她一步登天,還暴殄天物,時不時偷懶一下,總是喜歡在登頂途中發呆出神。
但正是這麼一個對劍道不太用心的怕吃苦女子,被李淳罡認定是劍道已高,卻仍然可以將原有劍道高峰再拔一嶽高的人物。
當徐鳳年看到小泥人氣呼呼御劍歸來,輕聲向曹長卿問道:“她這是去找拓跋春隼的麻煩了?”
曹官子笑著點頭,說道:“自然是沒殺死,拓跋春隼和那名扈從估計是顧忌我的存在,始終沒有還手。”
徐鳳年問道:“先生可否再給我兩個時辰修養,到時候讓我與姜泥說幾句話?”
曹長卿面無表情點了點頭。
不知是度日如年還是一瞬即逝的兩個時辰以後,徐鳳年緩緩長呼一口氣,臉色如常,等他搖晃著起身以後,曹長卿已經不見蹤跡。
幾里以外,曹長卿雙手抓住鬢角下垂的灰白頭髮,眯眼望向天空,人生經得起幾度聚散離合?
徐鳳年走向遠處背對自己的女子。
她聽聞腳步聲臨近,冷笑道:“下一次見面,就是你的死期!”
徐鳳年與她並肩站立,一起眺望南方,沒有言語挑釁,這麼多年鬥嘴無數,她哪一次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