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節(4 / 5)

戰刀砍死在門口,那名本該去田間播種春麥的莊稼中年漢子,死後還攥緊著鋤頭,他兒子的頭顱就在他眼前,那具幼小的無頭屍體離著他孃親更近些,婦人被剝光了衣服,給北莽騎軍糟蹋後,四肢被砍斷。

那名年輕的斥候抽泣道:“伍長看不過去,說讓我把軍情帶回銀鷂城,然後就說他戰死在更北的地方了,讓我別管他們三人死活。我不肯走,伍長就狠狠踹了我一腳,說五個人都死在這裡,軍情咋辦?!”

曬麥場上,四名幽州斥候,涼刀輕弩都被收走,甲冑都被卸走,就只有四具屍體了。

一人死在泥屋牆下,那條持刀的手臂被北莽騎兵剁下後,故意放在他頭上。兩人死在曬麥場上,那名伍長屍體被綁在一條長凳上,當成了箭靶子,全身上下都是被弓箭射出的血水窟窿。

鬱鸞刀和石玉廬範奮所有人都沒有說話。

他們不是沒有見過比這更殘酷的場景,在他們北涼以北,哪年沒有不死不休直到一方徹底死絕的戰爭?他們又有誰沒有為一位又一位的北涼袍澤收屍過?

但是,這裡不是北涼,是薊州啊!

能夠清清楚楚喊出四人名字的老斥候範奮,紅著眼睛輕聲道:“不值,你們死得不值啊……”

然後範奮看到那名披厚裘的年輕公子哥走向伍長的屍體,範奮大步向前,想要一把推開那不順眼至極的年輕人,老子們在戰場上殺敵的時候不見你,現在大戰落幕了,你小子還穿了件場中戰死四人可能一輩子都買不起的裘子,裝什麼好人?!老子管你是薊北哪位豪門世家的後代?!範奮伸手的同時吼道:“滾你的蛋!只要我們北涼沒有死絕,收屍就輪不到你們外人!”

但是範奮突然發現自己竟然根本推不動那個年輕人。

那人背對眾人蹲下身,緩緩解掉捆綁在那具屍體身上的冰涼繩索,脫掉身上那件裘子,裹住屍體。

範奮一怒之下就猛然拔出腰間涼刀,與此同時,連石玉廬都開始拔刀。

一名老人輕輕走到年輕人身旁,頓時一整座曬麥場都充斥著氣勢磅礴的凌烈劍氣。

鬱鸞刀沉聲道:“範奮,住手!不得放肆!”

範奮愕然,鬱鸞刀的無故阻攔,更讓這名二十年戎馬生涯的漢子感到悲憤欲絕,就在他舉刀前衝的那一刻,他看到那個年輕人在把裘子穿在屍體身上後,五指如鉤抓住自己的臉,一點一點剝下了一張“臉皮”。

只聽這人自言自語說道:“對,你們死得不值,死在這薊州,死在了異鄉。”

“離陽都保護不了的百姓,你們幽州騎軍為什麼明知是死還是要管?明知道是違抗了北涼斥候條令,還是要管?”

那人輕輕幫死不瞑目的斥候伍長合上眼睛,慘笑道:“要是在三年前,我也不懂。那時候我以為江湖上的大俠才會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但等我真的走入了江湖,等離陽北莽兩座江湖都走過一趟,才知道根本不是那麼回事,連江湖好漢都不會像你們這麼傻。”

年輕人抬頭望向一伍五名斥候中僅剩的活人,那個年輕幽州斥候,問道:“你們叫什麼?”

年輕斥候下意識脫口而出,“範遼,胡宗漢,趙典,我只知道伍長姓盧,伍長從不給咱們看軍牌。”

範奮說道:“盧成慶,從軍十二年,涼州遊弩手出身,本來早該當上標長的,這麼多年來手頭只要有一點點軍功,都推給手下兄弟了……還有這小子,叫劉韜,也從來不是孬種。”

世家子模樣的年輕人不但攙扶著伍長屍體站起,而且還用那根繩索將屍體與他綁在一起,掠去馬背,死人和活人同乘一馬。

他說道:“鬱鸞刀,你們帶著三具屍體先回銀鷂城,領六千騎趕赴葫蘆口,我最多半天后就能跟上你們大軍,記得出城時多帶一副甲冑。斥候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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