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陌蕃倒是多堅持了幾招,可下場更慘,拎小雞一般被徐龍象抓在手裡,揮舞了一大圈後,才丟出校武場,而徐龍象從頭到尾都懶得去拍一拍身上的塵土,少年顯然沒打過癮,朝一大批觀戰的校尉勾了勾手指,示意他們頂替上李陌蕃和王靈寶的位置,到最後,連兩位副將在內,校尉十二人,都尉四十餘人,蜂擁而上,無一例外都被新任統領打得找不著北,這期間,徐龍象捱了不下百餘下拳打腳踢,除了偶爾身形搖晃,挪開一兩步,從沒有一次倒地。就這樣,徐龍象坐穩了龍象軍統領的位置,這才有後邊的萬騎開莽的壯舉,更有徐龍象領著一大群都尉充當普通遊弩手追殺大隊馬賊的閒情雅緻。
只是李陌蕃雖然敬佩徐統領在戰場上萬人敵的驚人武力,可心底還是有些隱憂,校武場的技擊,畢竟不是兩軍對壘的生死相搏,往往越是惹眼的陷陣將領,越容易陷入重重包圍,李陌蕃本人經歷大小戰役六十餘場,最驚心動魄的一次,不是跟那些成名已久的敵人將領在萬軍叢中碰巧了捉對廝殺,而是被一名不起眼的老卒貓腰湊近,遞出的那陰險一刀,刀尖不但幾乎刺穿了李陌蕃鎧甲,還差點把李陌蕃的腹部絞爛,滑稽的是李陌蕃至今還不清楚那名普通士卒模樣的老刀客是何方神聖。而且李陌蕃見多了不可一世的軍中高手,最終不是慘死箭雨中就是死在馬蹄下。遠的不說,近在眼前的北涼軍中,就有專門針對敵方陷陣猛將的魚鳧踏弩,春秋戰事之中,不知有多少身懷絕技的江湖草莽被此弩穿出個透心涼。江湖人士不肯去沙場建功立業,很大程度上在於個人的超俗武藝,很容易被蟻海似的軍隊逐漸吞沒,而且軍伍一向是最講規矩的地方,江湖高手大多閒雲野鶴不願拘束,習武之路本就艱辛,既然已經出人頭地,何必再去軍中畫地為牢。
李陌蕃嘆了口氣,望向紋絲不動的大將軍次子,有些走神,還記得當初跟著大將軍趕赴北涼,中途一次慶功宴上,大將軍醺醉後舉杯指了指太安城方向,咧嘴笑道:“文臣老爺們的腿,一天天跪在那裡。咱們這些帶兵打仗的大老粗,邊關走一個!春秋九國,除了被咱們當成殘羹冷炙丟給顧劍棠那小子的南唐,咱們都走了一遍,現在就剩下那北涼三州了。總有一天,就算我徐驍沒法子親自帶你們去北莽王庭走一遭,我的兒子也會帶你們去那裡逛一逛。”
李陌蕃吐出一口濁氣,眼神堅毅起來,等了將近二十年,老子都四十好幾的人了,他孃的自家那五歲大的孫子都知道調戲鄰居小閨女了,總算有大仗打了!
徐龍象輕輕扭了扭脖子。
不光是那些擅長望氣的觀音宗高手,就連跟吃劍老祖宗隋斜谷一個年代的宗主澹臺平靜都如臨大敵,停下腳步後,這位身材高大的女子眉頭緊皺。賣炭妞翻了個白眼,這個瘦不拉幾的愣小子是想怎樣?難不成是想一個人挑翻整個觀音宗?敵我不分嗎?她在蜀地捕蛟失手後,心情一直就糟糕至極,為了捕殺那條黃蛟,梅英毅那師侄女斂氣入瓶算是得了天大便宜的,提磐龍礅子的孫啞也沒啥損失,唯獨她最可憐,白白搭上兩塊好不容易從大奉皇帝墓中取出的螭符玉佩,一塊玉佩捏碎後就可化為一條如同活物的靈螭,真正是價值連城的寶貝物件。賣炭妞一看到那個知曉身份的黑瘦少年就煩躁,心思一動,就飛掠出去,她就不信了,這個殺氣勃勃的小子真敢殺人。
徐龍象開竅未全,但終究是開竅了。
他知道哥哥在幽燕山莊外的湖上,跟這些人起過沖突,後來有個是什麼劍胚子的年輕女子還三番兩次心懷不軌。
徐龍象獨身前來攔路,就是告訴這個觀音宗他現在不是什麼三萬龍象軍統帥,他只是徐鳳年的弟弟,黃蠻兒。
至於觀音宗懂不懂以及是否願意接受這份“迎客禮”,徐龍象不上心。
徐龍象原本還有些猶豫是直接揍人還是如何,結果看到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