謫仙人。
膽子大的一個女子向前跨出一步,臉頰緋紅,雙手往死裡擰著衣角,咬了咬嘴唇,終於鼓足勇氣道:“王爺,我……我叫宋鬱霖,甘霖的鬱,鬱鬱蔥蔥的霖……”
其實她身邊以及那些不斷湧來的妙齡女子,根本沒有人笑話她的口誤,因為根本就沒有人在聽她說什麼,但是意識到自己蠢笨至極的這位姑娘,眼淚已經在眼眶裡打轉了,再也說不出一個字。
然後所有人就望著那個百聞不如一見的年輕藩王,對她柔聲笑道:“宋鬱霖,鬱鬱蔥蔥的鬱,甘霖雨露的霖。宋鬱霖,你好,我叫徐鳳年,很高興認識你。”
年輕異姓王的這個舉措,引發了一場空前轟動。
這次,再矜持含蓄的女子,也要發瘋了。
名叫宋鬱霖的姑娘整個人都在搖晃,顫顫巍巍走出幾步,伸出手的時候,已經閉上了眼睛。
哭笑不得的徐鳳年猶豫了一下,橫過手臂,讓她握住了手腕,打趣道:“男女授受不親,以後宋姑娘如果因為這個嫁不出去,不妨來我們北涼,我幫你介紹我們北涼大好兒郎。他們殺北莽蠻子很狠,但對自己喜歡的女子,都會好一輩子。”
轟動之後,是詭譎的全場寂靜。
才十六歲的宋鬱霖終於睜開眼睛,抽泣著天真無邪道:“可是我只想嫁給你。”
徐鳳年輕輕縮回手臂,但是揉了一下她的腦袋,“其實等你真的長大了,就會自然而然嫁個讀書人,那時候天下太平,會跟他過真正的太平日子。當然,千萬別忘了,那時候我們北涼,也一樣會有學富五車的讀書人。”
在場所有人,此時都想不到,不再是祥符年號的那個時候,天下真的很太平了,太平到從太安城去北涼青蒼城,甚至去昔年的北莽南朝,都一路暢通無阻。有個叫宋鬱霖的女子,果真在北涼找了個讀書人,那個讀書人雖未金榜題名,到頭來也只是個囊中羞澀的私塾先生,但是夫妻相敬如賓,從新娘對新郎,到白首對白頭。
太安城的這個清晨,等到年輕藩王半拖半拽著那個悲慘胖子穿過人流,仍有很多女子沒有回神。
好似認命了,心情低落的王銅爐耷拉著腦袋,不言不語。
徐鳳年鬆開手,“行了,接下來我先走,你遠遠跟著便是。”
王銅爐看著不遠處那些凌厲的刀子眼神,頹然搖頭道:“沒用了,那些官員眼神都好得很,讀書識字未必厲害,可挑錯最拿手。”
徐鳳年笑道:“也不是沒辦法,我一腳踹飛你,你可以連朝會都不用去了,還能有個從天上掉下來的美譽清名,如何?祭酒先生,放寬心,我會用巧勁,你秋膘多,最多疼半天,絕不會傷筋動骨。”
王銅爐咧咧嘴,“王爺,算了吧,當年就從鬼門關走了一遭,大不了就當一輩子的天策祭酒,反正俸祿也夠養活自己……反正……反正那個姑娘也嫁人了。”
徐鳳年斜了他一眼,問道:“當初把全身家當給她贖身,最後為他人作嫁衣裳,竹籃打水一場空,後悔了?”
王銅爐嘆了口氣,隨後臉色淡然地望向前方那龍潭虎穴,道:“後悔肯定有啊,我又不是聖人,不過也沒那麼後悔就是了,喜歡的女子,最不濟能知道她過得還算幸福,就是不幸中的萬幸了,就像我連中兩元風光無限,卻差點考不中進士,最後總算還是成功進了國子監,不用花錢就能看一輩子書,不也挺好。一樣的道理,老爺子……嗯,就是坦坦翁,他老人家說過活人不能給尿憋死,這種話在書本上是讀不到的,但是我記在心裡。”
徐鳳年笑道:“嗯,不愧是被坦坦翁說成是一斤肉一斤學問的祭酒先生,就是比一般人豁然坦蕩。”
王銅爐脫口而出道:“你以為我想這麼豁然啊!”
這個胖子戰戰兢兢趕緊縮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