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
宋恪禮皺了皺眉頭。青年刀客抱以冷笑。
軒轅青鋒不擔心有歹人出沒於龍虎山,何況身邊十餘人都武力不俗,她更是放心,輕輕躍過幾塊溪中大石,來到小潭附近站定,這才看到身穿龍虎山道袍的道人面容平平,道袍有縫補,只算是簡樸素潔,並非最能彰顯天師府身份的紆黃拖紫,軒轅青鋒心思縝密,躍上有清泉趟過的青石落地時,刻意加重了步伐,但那中年道人並未第一時間察覺,呼吸吐納功夫也僅是一般。道士神情專注,面朝幽潭,手中提著一根青竹魚竿,似乎在垂釣。竹竿長線沉潭,不是那些持竿無線故弄玄虛的風流名士,軒轅青鋒實在膩歪了那些沽名釣譽的讀書人,若是這道士甩出魚竿卻沒魚餌,以軒轅小姐的脾性,定要一頓痛打!
道士身側擺了個竹編小籠,放了幾顆香氣撲鼻的硃紅野果。
軒轅青鋒微笑道:“是不是打擾了仙長垂釣?”
中年道士目不轉睛,泛起笑容,搖頭道:“不打緊,驚擾不到貧道想要釣起的魚兒。”
宋恪禮環視一週,坐下後溫聲道:“不知道長以何物做魚餌?又不知此潭深幾丈?”
青年刀客已經手握刀柄。
連軒轅青鋒都察覺到這名日後有望與顧劍棠一較刀法高下的莽夫那股子殺氣。
他認定一事後,從來是直來直往,上徽山牯牛大崗是如此,見到她後亦是。軒轅青鋒對此無可奈何。
中年道士宛若不覺殺機四伏,指了指竹籠野果,給出第一個答案,繼而平靜道:“貧道至今也不知此潭深幾許。”
宋恪禮明面上依舊溫良恭儉,追問道:“敢問道長所釣何物?”
道士絲毫不藏著掖著,以淡然語氣說了個石破天驚的真相:“是一尾大鯢,它曾吞了件器物,貧道想討要回來。”
軒轅青鋒試探性問道:“仙長可是垂釣那大蛟鯢?”
中年道士當真是不諳世情,點頭道:“正是。”
青年刀客冷笑一聲,也是直來直往,即將抽刀,他不出刀則已,一出必見血。也絲毫不在意這裝神弄鬼的道士是否感知到殺意。
我有一刀,天下哪顆頭顱割不得?!
道士輕輕嘆氣,放下竹竿,瞥了眼竹籠,轉頭笑道:“今年釣不成了,剩下幾顆果子,你們不嫌山野果實髒的話,可以充飢解渴。”
宋恪禮笑而不語,紋絲不動。
莫名鬆手的青年刀客大大咧咧座下,抓起野果,先遞給軒轅青鋒,她搖了搖頭,他便直接丟入嘴中,籠中剩下三四顆,也一併吞下。
中年道士笑了笑。
軒轅青鋒問道:“仙長在山中哪座道觀修行?”
道士搖頭道:“孤魂野鬼一般,居無定所,好在偌大一個道教祖庭還容得下貧道。”
宋恪禮冷不丁問道:“小子有一事不解,請道長解惑。”
中年道士點頭道:“請說。”
宋恪禮揮袖坐下,像是要與道士好好坐而論道一番,沉聲道:“家父論及儒釋道三教,曾言佛是黃金道是玉,儒教方是糧食。金玉雖貴,但有它不多,無它亦不少,但世道如人身,一日不可無糧。”
中年道士語調古板地插了一句:“一日無糧其實沒關係,餓不死人。”
軒轅青鋒目瞪口呆,心中大失所望,哪有這般胡攪蠻纏的辯論,原本因道士於深山碧潭垂釣大蛟鯢而生出的神仙氣度,都一掃而空。
刀客哈哈大笑。
宋恪禮養氣功夫不弱,半點不怒。
好在道士附加了一句:“可若是無糧斷炊久了,確實要出事。”
宋恪禮繼續平聲靜氣說道:“家父承認正邪之別,但否認有三教之分,道長以為如何?”
中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