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時行的意思是,張居正此刻的心情恐怕十分不妙,柳賀千萬別去觸他的黴頭。
柳賀在心裡默默嘆氣,這黴頭哪有他想不觸就能不觸的道理,張居正此時叫他
過來,不就是要訓他嗎?
事實上,入內之後,氣氛倒沒有柳賀想象中那般壓抑,閣臣中,張居正、張四維與申時行都在,馬自強則因臥病暫不在閣,六部尚書中,吏、戶、禮三部尚書齊至,各自坐在兩側,屋內茶煙嫋嫋,柳賀一到,所有人的視線便都集中在了他身上。
在座這幾人堪稱整個大明官場的最強陣容了。
張居正面色沉沉看不出情緒,待柳賀入了內,他連椅子都未叫人搬張給柳賀:“能者多勞,右宗伯如此本事,便稍站一會兒。”
柳賀:“……”
張居正教訓自己的門生,其他人自然不會多言,柳賀就這樣被晾到一邊,不過張居正好歹沒有把他趕出去,還允許他繼續聽著。
幾位閣老與部堂所商討的正是削藩之事,因所涉重大,天子、兩宮、宗人府也參與到其中,其實削藩之事,說到底還是錢的問題,因而張學顏這戶部尚書也為此事出謀劃策。
柳賀在一旁聽著,只覺在場官員將宗藩不鬧事這一條放在首位,對宗藩的包容著實有些太過了。
張居正仍是一言不發,面上看不出喜怒。
“右宗伯可有高見?”張學顏忽然道,“削藩之事由你而起,你的那封疏雖未被採納,但其中也有可圈可點之處,此事眼下歸了內閣與禮部,這擔子你也要挑起來。”
身為戶部尚書,張學顏自是希望戶部帳頭的錢能多一些,因而削藩事他看著倒是比潘晟積極些,反正出了事,鍋有禮部和內閣來背,和他戶部無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