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客二司交到他手上,他才成為禮部權勢最大的一位侍郎,在右侍郎任上,禮部儀制、祠祭、主客等司的事務他都逐漸熟悉。
潘晟卸任禮部尚書前,向內閣推薦的接任人選正是柳賀。
見過禮部全體官吏後,過了午,柳賀又單獨見了餘有丁與何洛文。
先是給二人分配權責一事,這算是禮部尚書最重要的職權。
柳賀與二人相交皆是不深,兩人也都沒有得罪過他,因而他的分配還按規矩來,左侍郎掌儀制、祠祭二司,右侍郎掌主客、精膳二司。
二人自然不會有異議。
兩人上任禮部侍郎也並不十分久,所掌的正是柳賀分配的二司,若柳賀貿然改動,二人或許還要再適應一陣。
餘有丁是寬和的好人,王錫爵性子算是傲氣的了,他對申時行都並不如何服氣,對餘有丁這位好脾氣的同年卻讚賞頗多,柳賀來京時收過王錫爵的信,王錫爵信中想必也對餘有丁提了什麼,餘有丁待柳賀態度親近了許多。
何洛文的性子則與餘有丁截然相反,他話語中始終有股讀書人的傲氣在,不過在辦事上,何洛文一向十分踏實,柳賀今日才和他見了一面,他便立刻給柳賀交了一份文卷,文卷之中,番邦進京的禮儀條陳十分清晰。
“番邦所遵定例為洪武朝時所設,到如今已十分陳舊,堪用的條例十分之少。”何洛文道,“大宗伯,徐爵之事後,禮部於番邦之事雖已有改進,但不足之處依然有許多。”
禮部這樣的衙門所做的事仿如補鍋,哪裡出了錯就去補哪裡,其實多數時候也補不完整,畢竟禮部衙門所涉事非同尋常,天子不願改,或是礙於禮制不能改,那便誰也動不得。
柳賀道:“你這章程待我先看一看,之後再報與內閣。啟圖兄,此事我也與你道明實情,內閣與陛下那裡恐怕都不會透過。”
“本朝與番邦之交已延續百年,其中固然有許多弊處,然多年下來,番邦早已習慣本朝定下的規矩。”柳賀道,“若貿然更改,恐怕也會令番邦存疑。”
何洛文猶豫片刻,之後道:“大宗伯此言極是有禮,下官帶回去再看一看。”
柳賀點點頭:“啟圖兄辛苦。”
何洛文帶著文捲回去了,柳賀在屋中待了片刻,禮部書吏便來了數回,先問柳賀是否要飲茶,又將柳賀所需的筆墨紙硯用具等全部拿來。
柳賀如今辦公之地在禮部佔了足足一大間屋子,屋中冬暖夏涼,還有一張小床供柳賀休息,便是柳賀要喝茶、寫字,書吏們供給他的也是全衙門最好的。
待何洛文離開,顧
為在柳賀耳邊輕聲道:“老爺,右宗伯似是與維楨相處極佳。”
柳賀笑道:“他二人為同年,關係自然比常人更親近些。”
柳賀以前也曾聽說過何洛文的一些傳聞,說他這人和不親近的官員相處時顯得過於端肅,可面對天子及上官時,何洛文也很會與他們打交道。
若何洛文當真如此端肅,他這官位也不會升得這般快。
嘉靖四十四年進士中,以何洛文、許國二人最為前途遠大,相對來說,何洛文的晉升其實比許國更快,他為日講官時的功勞是朝堂公認的,天子也十分欣賞於他。
和姚弘謨一樣,何洛文也很擅長詩文。
見過了兩位侍郎,柳賀又將日前禮部衙門諸事細細列出,一樁一樁去看,不管餘有丁和何洛文辦事如何,在許多事情上,柳賀也要做到心中有數。
柳賀探查著部務,心中卻忍不住去想,張居正究竟會如何處理這罪己詔的事。
陳矩那邊又派人來給柳賀遞了兩回話,柳賀不如他耐心足,便老老實實告知陳矩,此事將由張居正處置,他若要問,就直接去問張居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