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選話未說完,耳朵就被紀父給揪住,“你成日只給我添麻煩,我見了孫夫子頭都抬不起來,還想著玩!”
紀文選被擰了耳朵不僅不氣,還有空朝著柳賀扮鬼臉。
紀父到底顧著紀文選的面子,沒說讓紀文選跟著柳賀學之類的話,否則兩人都會尷尬。
……
丁氏族學並不似別家望族院落那般豪華,相反,族學中建築只幾間,一間作書院,一間作宿舍,但族學位置極好,倚江而建不說,距離金山寺、
西津渡都並不遠,學童們每日讀書之餘便可遙望長江,或是品味當年吳蜀聯軍大破曹操的風光。
沿著青石小徑往裡走上幾步,便是南門大街靳家巷,再往南幾步,一座進士牌坊映入眼簾,這便是丁璣中進士時的牌坊,隨著時間的沖刷,進士牌坊已不復當年的華美,但牌坊上成化十四年戊戌科三甲八名的字樣依舊十分清晰。
柳賀揹著包袱,一看便是來族學報到的,丁氏學風嚴謹,即便柳賀裝扮樸素,守衛也並未輕視,核對了一番就放柳賀進去了。
柳賀領了長衫、《學堂訓規》一本、時文集選一本,還有紙筆若干,就像上輩子開學領書領校服一樣。
丁氏族學為家遠的學童安排了宿舍,若是家在府城內的,也可返回家中居住,只族學中有早課,又有晚課,書一日不讀功課便會落下,因而便是府城內的學童也大多選擇住宿。
宿舍為五人一寢,柳賀去時,其餘幾位學童已經都到了,彼此間互相見了禮。
那日考試時,眾學童都提過的施允也在其中。
“在下劉際可,丹徒人。”
“施允,府城人士。”
“湯運鳳,丹陽人,各位同窗有禮了。”
“在下句容田志成。”
劉際可與施允俱是府城人,丹徒畢竟是鎮江府的附郭縣,若是府城人出去考試,籍貫上通常會注鎮江府丹徒縣民籍,柳賀的籍貫便是如此。
幾人之中,田志成年紀最大,他是句容人,應參加應天府的考試,只他父兄都在鎮江府為官,他也只能留在鎮江府內讀書。
本次應考丁氏族學的學童中,排名榜首的卻不是眾人皆知的神童施允,而是劉際可,柳賀在同寢眾人中排名是最低的。
明日才正式開課,這一日,眾學童們互相認識了一番,去飯堂用過飯,之後各人便在寢室讀書,只是寢室環境昏暗,晚間即便亮著燭火也並不管用,何況天黑後不久齋夫便會督促學童們滅了燈燭,以防出現火災。
入了夜,柳賀並未立刻睡著,寢室內響起此起彼伏的呼嚕聲,吵得他有些睡不著,在床上翻了好幾個身。
天亮就要上早課,柳賀不想耽誤,只能努力強迫自己入睡。
這一覺似夢非夢,又像是睡著了,又像是沒睡著,柳賀醒來時只聽一片窸窸窣窣的響聲,天已經亮了。
幾人匆匆趕往飯堂,飯堂內人聲喧嚷,劉際可道:“這裡有學堂近三年招收的弟子,其中有不少已是童生,還有透過縣府院三試領了生員斕衫的。”
當然,生員自不會在丁氏族學繼續就讀,基本都在府學和縣學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