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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哥,以後我都在家裡陪你好不好。”殷流蘇溫柔地說:“直到你的病好起來。”
“你陪我?”他悶聲道:“你整天忙得神龍見首不見尾。”
她抬腳踢了踢他:“但是我的心和你在一起啊。”
“謝謝,不需要。”謝聞聲撇撇嘴,仍舊一言不發地吃飯。
吃過晚飯後,殷流蘇要出門散步消食,問謝聞聲:“小哥,你跟我一起出去嗎?”
“不。”
“你整天呆在家裡,都不出門呼吸新鮮空氣啦?”
“不想出去。”
殷流蘇聽殷殷說起過,他病情嚴重的時候,能在家裡宅一整月。
她也沒有勉強他,換了身衣服,補了個精緻的妝容。
謝聞聲探頭望過來:“晚上出門還化妝。”
“我樂意。”
他又掃了眼她這一身宛如夜店裝的小裙子,撇撇嘴,卻也沒有多說什麼。
殷流蘇拎著小包下了樓,回頭,看著跟在身後鬼鬼祟祟的少年——戴了口罩、壓低了鴨舌帽。
她嘴角揚了揚,故意轉身朝他走去。
謝聞聲見女人忽然折返回來,嚇得轉身就走。
殷流蘇三兩步追了上去,一把抱住了他的胳膊:“不放心我啊?”
“不是。”謝聞聲矢口否認:“我下樓買啤酒。”
“一起一起。”
“誰要跟你一起。”謝聞聲滿臉倔強、甩開了她:“別拉拉扯扯。”
殷流蘇笑了起來,加快步伐走在小區碎石子路上,謝聞聲慢悠悠地跟在她身後。
她回頭:“你能不能別像個老人家一樣,走得這麼慢。”
謝聞聲望著少女的纖瘦靈動的背影,她已然不再是與他初見時的憔悴難堪的模樣了。
此時的她擁有了青春、活力和美貌,也擁有了人生最寶貴的年華歲月。
而他和她,終將逆向而行,走向光陰的反面。
“我老了,走不動了。”他拉長調子、老氣橫秋道:“你以為誰都跟你似的,多動症…”
殷流蘇時而走花臺,時而走草徑,身影靈活如鳥:“謝聞聲,我認識你的時候,你可比我多動症嚴重多了,上竄
下跳,房子都要讓你和殷殷拆了。你記不記得,你還倒掛在門廊上練腹肌。”
回想到以前的事情,謝聞聲眼底多了些柔和:“所以我們註定不能在同一頻道了。”
殷流蘇想了想,道:“沒關係,以後我給你養老送終。”
“什麼養老送終,是我將來老了,還要撫養你這死小孩吧。”
殷流蘇笑了起來:“那你豈不是要當我爺爺啦?”
“嗯,快聲爺來聽聽。”
“想的美。”
殷流蘇轉過身去,掩住了眸子裡的某種戚然和哀傷。
逆向而行的人生裡,他們的時間所剩無幾。
謝聞聲看著她忽然安靜的身影,似乎察覺到了什麼,悶聲喚道:“誒。”
“幹嘛?”
“其實我無所謂了。”
“什麼無所謂?”
“能不能白頭偕老,我真的無所謂,以後我會照顧你的,你不要擔心。”
“什麼呀。”殷流蘇嚥下喉間上湧的酸澀,回頭說道:“誰照顧誰還不一定呢。”
“我的意思就是說…”謝聞聲雙手揣兜,腳尖踩著一塊碎石子:“我會一直陪著你,照顧你,像親人一樣。”
他們本來就是親人,從她將孤苦無依的他和小殷殷領回家的那一天,他們就是親人了。
“哎呀。”殷流蘇像是在花臺邊扭了腳,痛苦地蹲下身。